雨骤然降落,疾风卷着枯叶从窗口飘进来,忽然的潮凉带来阵阵清寒,风衣衣连忙过去关窗。
城骆雪悠远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爹确实算不得良人,他与你娘年少相许,感情自是深厚,有你之后,更是浓情蜜意,我娘明媚耀眼,因自小养得骄纵,看上的东西从来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她遇上爹,是在阴雨的午后,只一眼便沦陷,城家那时也算大家族,娘也曾问过父亲是否娶妻,有无婚配,他.....”
风衣衣回头看向她城骆雪,心莫名空落落地慌。
“他都一一否认了,如此,两人便走到了一处,娘以为自己得偿所愿,沉浸在满心的喜悦里,直到你和你娘出现,她才恍然,一切不过是爹设的一场局。”
风衣衣眉眼微动,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那个时候我已经好几岁了,娘那般爱慕爹爹,又怎么舍不得放手,于是买通了给你娘看病的大夫,在你娘的药里多加了一味。”
风衣衣知晓这事,当时她的母亲本就药石无医,就算没有多出的那一味药,她的时间也不多了,所以死亡,对于当时的娘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故此,她并不恨城骆雪的母亲。
“后面你都知道了,其实…爹不爱你娘也不爱我娘。”
“你到底要说什么。”
风衣衣听她提起过无数次当年的事,反反复复,她不想去评判上辈人的对错,毕竟已经过去很多年,旧人已逝,再多纠葛,多说也是无意。
见她不耐烦,城骆雪掷地有声道,“城南岳爱的是一个叫溪儿的女人,他蹉跎半生,只是为了寻找长生之法与她相守。”
“若说他对你娘尚有一分真情,他对我娘,满满就都只有利用。”
城骆雪的目光飘了很远,远到仿佛能看到雪山之巅的那层坚冰,“溪月谷,是城家历经几代安身立命,建功立业的地方,传说那里有令人长生的不老泉。”
“父亲接近城家,迎娶我娘,都是为了不老泉,可是不老泉已干涸,他当即深受打击,一蹶不振,后来你娘亡故,他和我娘也彻底决裂了…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城家灭门。”
城骆雪想到那个黑暗的夜晚,仍然忍不住颤抖,“城南岳对溪儿的觊觎,惹怒了同样爱慕她的男子,那男子颇有实力,轻易挑动城月两家长久以来的和平,并联合月家,灭了城家满门。”
“这就是故事的全部,滑稽而又荒唐。”
城骆雪嘲讽一笑,“爹虽不爱我们的母亲,到底还是存了几分父爱,临死前让我不要报仇,找到你,和你好好的活着。”
风衣衣一时难以消化,幼时她渴望过父爱,嫉妒过城骆雪,亦怨恨过她,可她从来不晓得,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
“既然是有心之人挑拨,你又何必把恨都放在阁主一人身上,不去找那个真正计划屠杀城家满门的人。”
城骆雪凄凄笑着,眼神透露出几分怨毒,“因为,真正动手的是月家的人,出卖城家的,也是月家人,我谁都可以不恨,唯独他…”
风衣衣轻哼道,“城家也不见得有多光明磊落。”
果然,最亲的人才知道把刀子扎在什么地方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