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认识的人在这里,一眼就能认出来,德老头赫然是上东村老张家的,张老汉。
跟人说话时操一口流利的外域口音,没有半点大瑞人的痕迹。
进了土屋后放下门口挡风帘子,张老汉疾步往屋后小门钻了出去,在后屋墙角处用石子刻了个古怪图案,趁无人发现又赶紧钻回屋里。
心口有些砰砰。
当年欠胖老道一个人情,知道将来要还,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想着大不了交出一条命。
可以说什么最坏的打算都想过,都有心理准备。
唯独没想到最后他会当上细作。
贾半仙那个狗东西。
为了埋他,一个坑能挖恁多年。
把腰间挂着的木葫芦拔了塞,仰头灌上几口,酒味入喉,身体一下暖和起来。
张老汉惬意眯了眯眼,心头砰跳已经下去了,他扫了眼住了三年的土屋,如常走出门去。
当细作五年。
头两年在不留城学各种外域话,第三年被安排来了这里。
那一年也恰是鹰部落建都兰水的第一年。
到今日,三年已经过去了。
如今他跟周围的人说起话来,自然的像个土着,哼……
“咱们外域这鬼天气,又冷又干,在外头多杵一会能冻死个人!德老头!你那还有好酒没有?匀点?”
看到张老汉出来,对面那人又扬起嗓子搭话,满脸谄笑。
张老汉眼皮子都没抬,“好酒是那么好弄的?老子一把年纪就靠那一口续命,想喝自己弄去,我这没有!”
对面人讪讪,趁人不注意往地上啐了口。
张老汉全当没看见。
他这里存的好酒全是百相酒,当初跟胖老道讨价还价讨来的,真续命的东西,能给别人喝?
尤其周围的全是外域蛮子。
那不是拿他大瑞的好货长蛮子的寿?
做什么美梦呢?
腹诽间,耳边响起一串口哨声,很短,风一刮就听不到了。
张老汉眉心动了动,扭头不着痕迹看向大瑞所在方向。
大瑞这时候,应该在热热闹闹过新年了吧?
他家那死老婆子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