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左右,春蚕出砂,何家是有桑田每年养蚕的,倩倩自然也要去帮忙,只是已不像在自家那样去田里采叶子,只是在蚕房里忙碌,闲时纺纱。
女儿就睡在旁边的摇篮里,这么小的人也学会了咿咿呀呀地说话,被大人一逗就呀呀地张着小嘴又笑又说。
张翠屏还笑着说:“这女崽以后是个能说会道的,怕是比她娘能说多了。”
倩倩握着女儿的小手笑着说:“也不指望有多能说,吵架能吵过别人就好,像个闷葫芦那样可不行。尽被人欺负了。”
张翠屏只是笑:“你的口才也不错,哪里就是闷葫芦了。我才是闷葫芦。”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竟聊得很投机。
张翠屏闲来无事的时候便是跟着倩倩认字,也帮着带孩子,两人并没有什么龃龉,相反经过相处,竟然还相当融洽。
只是不知是分心呢,还是年纪过了读书的年纪,老是记不住。
倩倩有时候觉得奇怪,张翠屏长得不差,脾气也好,怎么就不得何济源的欢心呢?
她可是记得回来的那两个月何济源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歇在张翠屏房里的,这张翠屏也没个喜信,亏她还不断地吃药进补。
后来有一次两人喂了蚕出来,彩云抱着孩子。
孩子这时也取了名,由祖父何松取“燕燕于飞,颉之颃之”里面的一个字,小名就叫颉儿,等本房有了第二个女儿就叫颃儿。
翠屏特地让倩倩将整首诗写出来,自己抽空读了好几遍,又抄了几遍才算记住,随后在扎山子的时候就跟倩倩开玩笑地说这是将后面的名字也取了。
只是第二天,在她们挑棉籽时倩倩叫她背了一下,就只记得前几个字了。
春蚕就要上山了,也不知今年的收成如何。
上山后倩倩总是忍不了自己的好奇心想掀开蚕房的苇帘看一下,却没有勇气。
不过她猜何家的桑叶足够,头一年又提前将绿叶子晒干研成粉在大眠后撒在鲜叶上以省叶子。
这蚕上山时看着白白胖胖的,半透明状,比她以前在娘家养的都不差,想来茧也应不差。
三天后开房,稻草簇上累累的白黄茧,黄氏喜得合不拢嘴。
忙备了供品先在神龛里上了祭,谢祖宗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