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从来就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也许是合该有事。倩倩给那家大户做的针线都是与那个刘嫂子一起取一起还的,有时候请请双喜陪同,而且路上从不逗留。
这日两人本来约好一起去的,但是刘嫂子的孩子突然发高烧了。
平日里小病都是请何济源弄点药,或者开个小方应付一下,但是今天何济源带着双喜出去了。
“这可怎么好?”刘嫂子有点着急。
“牛角粉吃了没有?”倩倩在何济源身边久了,也记得一些妙方。
“一大早就喂了,没得用啊。”何嫂子急得都要掉眼泪了。
倩倩听说牛黄或者犀角粉可是退烧的好东西,可惜这边自然是找不到的,找到了价格也贵到天上去了。
家里又没什么可用于退烧的丸散,没办法,她只好建议:“那要不先送小崽到城里郎中那里看,我帮你把东西带去。”
“那更好了,就麻烦你了。”倩倩拿着两人的绣品去还,路程并不远,还不到一里路。
但那天出师不利。
因为路上她碰到了几个人抬着一个全身湿透的小女子,旁边一个妇人哭得凄凄哀哀,一遍一遍地喊“香女仔”。
围在一边的旁人议论纷纷,频频摇头。
“劳驾,这是什么事?”倩倩拉住一个眼睛红了的嫂子问。
“那个杀千刀的杨痞子,看上了香女仔,拿了两斤肉,一坛酒到她家,就讲是彩礼,要娶她。她父母开始不愿,那杨痞子就天天到她家去,说吃了他的彩礼,要还,不还就嫁女。
她家父母熬不过,就答应了。香女仔听说那痞子是要把她送到见不得人的地方,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就自己投水了。”
倩倩义愤填膺的说:“送的彩礼还了不就好了。”
“哪有那么容易哦,那个杨痞子咬定说还有二十两银子,一定要他们拿出来,穷人家天天吃大薯稀饭,哪来的二十两?”那位大嫂流着眼泪说。
“那就去衙门里告。”
“怎么告?黑皂隶都是给这些人勾结了的,不然这些人哪来的胆子?”
旁边一位老者补充:“告状,说的那么容易。状纸要请生员写,请生员上堂,都是要用钱的。状纸递上去,还要排号,不送钱就压上几个月,到那时生米都煮成熟饭啦。”
倩倩觉得自己果然想简单了。
那位大嫂看了她一遍,又看看四周,奇怪地问:“女仔,你是一个人出来的?家里怎么放心?”
“我就出来一小会。”
“那你还不快走,小心被那些痞子看到了。香女仔就是去码头给他爹送饭被缠上的。他们抢人的手法多着呢。
你一个人在路上走着,人家在后面打个闷棍,用麻袋一套就把人抱走了,卖到衡州、长沙,甚至是武昌、江南,找都不好找。”
那个老者也说:“是的,你赶快走,那个杨痞子就在外面呢。你从这边走,我们给你挡着。”
倩倩被吓到了,猫着腰从人群里慢慢地挪出去。
但是看热闹的痞子不止一个,一个人在她后面大喊:“那个穿蓝衣服的小娘子,站住。”
倩倩一听叫的是自己,吓得跑起来。后面的人就追起来。
还好路不太远,她把那家人的角门拍的砰砰响,边拍边喊:“婆婆,救命!”
看门的婆子跟她们是很熟的,开了门问:“怎么了?”
倩倩一溜身进了门,把原委一说。婆婆把门一关:“你先进去还了,我在这看着。”
倩倩将绣品到里面还了,要走时,婆婆拿了个棍子给她:“要不要老婆子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