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倩整日忙着不知道,还是蜜凤偷偷告诉她的。
这日蜜凤拿着她的针线来到染坊里看她,两人说着说着就说到最近不好听的来。
蜜凤嘴快:“我那天听到下面的教寿伯娘讲了些不好听的话,还跟她吵了一架。”
倩倩搅着蓝缸里染的一段印着四季花朵方胜喜相逢的棉布,说:“你跟她吵什么,那是什么人你还不晓得,嘴就没把门,听风就是雨,还得意得很。听到不好的,骂几句跑了就可以了。”
“哪里是讲我,是讲你呢,我听了不高兴,就是不准那些妇人家到处败坏人的名声。”蜜凤将鞋底拉得嗤嗤响。
“喔,哪们讲的?”倩倩将那段布捞起来,拧干后抖了下再次摊开浸到缸里去,用手搓着搅匀。
“她讲你家等着拿你嫁给高门呢,只怕高门嫌弃不要,到时候嫁不出去。恐怕就只能给人做后娘了。”
倩倩将那段布拧干摊在一边等变蓝,手上都是蓝汁,听了后直冷笑:“可晓得从哪里传出来的没有?”
“还有哪个,你家最近拒了哪个人做的媒嘛。除了她家还有别个?”蜜凤不忿,出气似的缝着鞋底。
倩倩更是庆幸没答应那家的求亲了:“还好当时公公没有答应,这样的人家,有这样的亲戚,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家。”
“就是,我奶奶也是这样讲的。讲还好狐狸精早早地露出了尾巴,最怕开始装得人模狗样的,到时候嫁了过去不再装,不晓得过得有多惨。”
她本来看到这么久没信回,还有点遗憾的,这回连遗憾都没了。
本来天开和禹寿收布时特地去了趟那家人所在的达村,还跟附近的邻居打听了下。
晓得要讲亲的那人确实是个读书人,家境也还行,至少有一栋自住的小三合院,尽管这三合院只上一部分是砖墙的,下面一半是圶土墙,两个人心里确实是有点想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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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流言一来别说倩倩,天开是肯定不答应的。
蜜凤是已经定了亲的,只是家里舍不得,要过两年才出嫁。她倒是担心地看着倩倩,怕她生气。
倩倩不在意地将另一块画着百鸟朝鸾的蜡画布放进缸里,用木棒搅着,漫不经心地劝她:“想讲就让她讲去,嘴长在别人身上懒得理,我嫁不嫁管她什么事,不穿她家的衣没吃她家的饭。闲的慌。”
帮工的朱大叔听到她的话,咧嘴一笑:“对的,就要这样,那些长舌妇什么话讲不出来,你们这些小女仔跟她们较劲哪里斗得过,好不好的管她们什么事。下次让我听到了就骂她。”
两个小丫头哈哈笑了起来。
朱大叔又说:“倩倩能干的呢,怕什么,要是没人家,伯伯给你讲个好媒。”
这话正好被洗布回来正在晾布的何氏听到了,忙接着说:“还请朱伯爷费点心,这个丫头讲了这们多家都不乐意,不晓得哪们想的。”
“还能哪们想,这丫头心里明镜似的。我劝嫂子不要担心,说不定不久就有好事了。”朱大叔接着说。
这倒让倩倩狐疑起来,看了大叔好几眼。
按说这两个雇工大叔虽然在她家吃住,住的却是染坊旁边的棚屋,顺便看着布料,那晚倩倩在时他们正好到牌坊那里聊天去了,不至于看到那晚的事吧?
她不确定又不好问,只好暂时闷在心里。
蜜凤不失时机地问:“你答应我的那块百花裙子布,哪时候能好呢?”
倩倩往边上的一摞未染布上一指:“在里面呢,事都要一件一件做,贪多嚼不烂么。”
她往蜜凤手上的鞋上看了一眼,继续,“你说呢,自己的针线好,绣工也好,拿块布绣些花不就可以做条裙子了,何必巴巴地等到。”
“哪个喊你的蜡画画得好的,染色的、绣花的、印花的都有了,就是没有蜡画的。就等这个呢。”
“你这是攒嫁妆呢?说,攒了好多了?”
蜜凤叽叽咕咕地笑:“不告诉你。”
“哼!还不告诉人呢。你不讲我也晓得,大概……”倩倩数起手指来,然后将两只手摆出来。
“瞎说,哪里有这们多。绣花这们慢,眼瞎了也凑不够的。”蜜凤上来打了她一拳。
两人就要笑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