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安的眼前浮现出那位身材高挑,面容清秀,双瞳若暗夜星空的温和少年,而转瞬间,映入眼帘的却是那座墓碑前大片灿若繁星的金色桂花,随着风儿的吹拂,寂寞地飘落而下。
“容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深知你母妃在宫廷中被顾皇后处处压制,生活过得异常艰难。他也痛恨先帝明明强行迎娶你母妃,却任其在深宫中受尽折磨、凋零飘落。这辈子最让他愧疚的就是这个妹妹,所以你娘离去后,你与慕王便成了他在这世上最大的牵挂。”
说到这里,沈辞安也忍不住伸手轻按眉间,仿佛这样做就能够将那不断涌现出来的不忍给抚平似的。
程梅见看着老侯爷脸上略显痛苦的脸色,急忙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这次见到慕王,他也很想到青州去祭拜,可惜若无皇命,他不得出长云城。其实他很盼着你能去长云城,当初容舟与你说清你的身世,你怎在半途变卦,毕竟你乃龙血凤髓,就这么轻易舍了?”
“「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自我落水后,便了悟这句话的道理。伯父,你与舅舅都在京城长大,见多了个中纷繁复杂,到最后也是身心俱疲,否则舅舅不会告假回青州,您不会远离朝堂,只当闲云野鹤。若没有茶田巷一案,我乐意于隐匿在余杭,但夫君不慎落入旁人圈套,不得已......,咳咳,伯父此次见到慕王,他对父...先帝还记恨吗?”
“他只担忧萧家的天下已被顾家纳入囊中。像这次的私藏官盐,转运倒卖从中牟取暴利,置国家根本于不顾,若不是官官相护如何能成事,顾家的手伸得太长。”
“我曾听舅舅说起,当初慕王出生时天降祥瑞,始元帝对这个孙子尤为欢喜,破例将慕王养在自己宫里,算是独一份的荣宠。”
“哎,也正是这份荣宠让慕王成了顾家的眼中钉。”
老侯爷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书房外,忠叔和葛妈妈站得远远的,垂下头不言不语。
沈景玄在院中看见一个水蓝色身影蹲在水池旁,正用手中的草撩拨着池中的锦鲤。他停下脚步,定睛一看原来是姜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