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7月15日
格林德沃并不彻底信任他,这点维戈心知肚明。泽文曾经在那个船舱内嬉笑着看着他的神情,维戈只是低头喝下了一口咖啡,在心里想着,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令人惊讶,我一直以为你会回避那个问题。”七月空闲时,奥斯卡·卡罗这么对他说道,“道格拉斯觉得你会隐瞒你和那个邓布利多的友谊,克拉卡夫认为你会直接断掉联系,而你呢——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似乎并没有那样的魄力。”
维戈低头轻笑了一声,摇晃着手里的威士忌,问他:“那你就不害怕你酒杯里的威士忌被我给下了毒?”
奥斯卡尴尬地笑了声:“这可是威士忌!还是足足两百年的威士忌,要是你在里面下毒,我也认命了——假的,臭小子,我会亲手拧断你的脖子。”
他压低声音的时候,说话的样子倒让维戈想起荒漠上的野狼。
“那你肯定没那个机会,奥斯卡。”维戈抬起手,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肩,“我做决定的速度很快,被我看上的猎物没有可以逃脱开的。”
奥斯卡刚想说话,就看见文达走了过来,低声对维戈说:“先生有事要找你。”
维戈离开了,道格拉斯走了过来,和自己的兄长碰了一杯:“聊得如何?”
“就那样,明明是个美国暴发户,结果还时刻端着一副英国绅士的派头,哈!也难怪克拉卡夫看不上他。”奥斯卡想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但突然又想起维戈的话,又悻悻将酒杯放下,“不过先生倒是很看得起他,可怜的克拉卡夫。”
作为格林德沃的早期追随者之一,卡罗兄弟都清楚地知道,有资格站在这里的,不是仰慕着先生,就是追求着他为巫师构建的世界而来的。
尽管他可以轻易地看透未来,但面对计划,先生表现的永远是那么严格且认真,因此他嘉许的目光似乎很少落在他们身上。
而这几年来巫粹党内部异军突起的维戈,则轻易地获得了格林德沃的赞赏和认可。明显的,这吸引了其余人的注意力,包括克拉卡夫。
或许是嫉妒心让这个男人暂时失去了自制力,他光明正大地在巫粹党内部排挤着维戈,甚至公开表示自己怀疑他是间谍。据说前阵子还联合巫粹党内部其余人一起设局给维戈,目的是为了找到对方和傲罗联系的蛛丝马迹。
结果自然是失败的,先生第一次用那种严厉的语气训斥着克拉卡夫:“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就是这样做的吗,克拉卡夫,彼此的怀疑会产生间隙,从而产生组织的分裂。你的行为又为我带来了什么呢?巫粹党内部的党政,还是你们争权夺利,好让真正的傲罗趁虚而入。”
克拉卡夫几乎是一瞬间就要瘫倒在地上,不断地流泪恳求着格林德沃原谅他,而先生只是用失望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部下,轻轻地说:“亲爱的克拉卡夫,当初在德国你在我面前发誓时,可不是像今天这么说的。”
先生最后没再说什么,只是克拉卡夫在巫粹党内部的地位下降了不少,至于他过去的那些职位,都被维戈拿走了。
道格拉斯的话打断了奥斯卡的回忆:“我一直觉得,可能格里姆肖知道克拉卡夫看他不顺眼。”他低着头,搅动着杯子里的冰块,“只是他在等待时机罢了,说不定他早就看准了克拉卡夫的位置,也看出来对方想设计自己,所以才会突然去了巴黎。”
奥斯卡背后一凉,突然想起维戈的那句“被我看上的猎物就没有逃开的”,那么是否他的两个朋友也是他早早盯上的猎物呢?奥斯卡只觉得有些可怕,他一口气喝光了酒:“现在回想这些也来不及了,格里姆肖的确有相匹配的实力。啊,他也是真的很有钱。”
维戈回来了,看起来心情不错,甚至挥着魔杖给自己的杯子添了满满的一杯酒。
或许是酒精作用,道格拉斯打趣道:“怎么了,我们的名人遇到什么好事了?”
“我和先生要了一个奖赏。”维戈的脸上挂着一种神秘的微笑,他的眼睛却格外平静,仿佛一潭死水,“把我朋友的命交给我。”
可能是之前维戈对自己的友谊那般坚定,以至于道格拉斯被酒精麻痹的大脑一瞬间打了结:“谁?”
“阿比盖尔·邓布利多,还有罗莎琳·格林格拉斯。”他低头喝了一口威士忌,用那种彬彬有礼的、毫无温度的语气说道,“我和先生说了,假如有机会,请让我亲手杀了她们。”
“你就不怕被我们抢先?”道格拉斯笑了起来,奥斯卡见状立刻把他拉到一边,只是背后的冷汗几乎要浸透衬衫。
男人摇了摇头:“啊,你们不可能的。”似乎是觉得这样说可能会有歧义,他又飞快地补上了一句,“你们打不过她们的,任何一个也不行。”
*
“有人说,他们怀疑你对我的忠心,格里姆肖。”格林德沃把玩着手里的那根老魔杖,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我也知道,学生时代的友谊是弥足珍贵的,但是追寻理想的道路上,总有些东西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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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戈感到自己的心似乎被切割成了一块,站在原地心如刀割,而头顶上的格林德沃似乎乐于见到这点。
“你希望我能宽容你的朋友。”他带着笑意说了一遍,只是这次面带不屑,“对吗——克拉卡夫对你的那些设计,全都有你在背后推波助澜,因为你想要在我这里说的上话。”
“为了让巫师幸福的世界到来,这不是必然的吗?克拉卡夫那个位置,的确是有些浪费了。”维戈迎上格林德沃的目光,在对方眼里,他的野心、他的私情都无所遁形,“我想要的,只有一个处刑权,想让你在合适的时机,让我亲手杀死她们。”
维戈·格里姆肖,一个野心蓬勃的巫师,一个腰缠万贯的商人,一个能力出众的圣徒。同样的,他也对格林德沃的思想格外感兴趣,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狂热的理想主义者。
“我竟然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执着,格里姆肖先生。”格林德沃轻笑了一声,他看起来似乎对维戈失去了兴趣,“好好干你的活吧,希望你能向我证明你说的话。”
*
他站在公墓的入口处,就在刚刚,他为那个混血小精灵的墓前放下一束花。
泽文看到他身上的伤口,忍不住惊讶道:“梅林啊,你是从哪受的这么重的伤,邓布利多来了?”他紧张地观察着下面的信徒,试图找到一丝阿不思·邓布利多的信息。
“不是。”维戈用咒语隔开自己的外套,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剂直接倒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伤疤迅速修复,“我和自己的好友,刚刚打了一架。”
“哦,那你输了?”泽文了然道。
“有个麻烦的家伙靠近,所以只能收手了。”维戈平静地说,安塔雷斯也在巴黎,那也就是说阿比盖尔多半也会出现在这里了。也的确,如果能乖乖待在伦敦的话,那么阿比盖尔也不会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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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8月31日
雅各布和奎妮挤在巫师中,努力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就在前十分钟,他们在尼克·勒梅房间里的水晶球中看到了蒂娜和纽特的影像。
担心姐姐的奎妮焦急地跑出了屋外,雅各布紧随其后:“嘿,亲爱的,我和你一起去!”
“亲爱的,那里全是格林德沃的信徒,那里不安全,说不定还有人会袭击你。”奎妮试着挣脱开雅各布的手。尽管她知道对方的确上过战场,但很可能不是一群敌视麻瓜的巫师的对手。
——对呀,格林德沃和他的手下并没有赋予麻瓜人权,她在之前到底是为何觉得格林德沃的理念是正确的?奎妮后知后觉地突然意识到这件事。
假如爱情是欺骗,是控制,是隐瞒,那这样的爱情真的还是爱吗?
而那边的雅各布则是紧紧抓着奎妮的手:“听我说,亲爱的,你知道的我上过战场,我知道人类最黑暗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所以我并不害怕被伤害到。但是你不同,我爱你,而爱最伤人。之前的我一直没和你好好谈谈,也没陪在你身边,所以这次我必须和你一起去。”
奎妮激动地抱住了他,雅各布拍了拍爱人的背后,想起了之前那个叫塞勒涅的女孩告诉自己的:“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走向,是一件非常过瘾的事情,科瓦斯基先生。
或许奎妮小姐要的不是一份简单的爱,而是这背后蕴含的东西。是能够支撑着她面对跌宕起伏的世界从容不迫,或者说可以保全自己,和全世界谈判的筹码。我想参加过战争的你,会更加明白我这句话的含义。”
那个时候的雅各布有些不解地皱起眉头,他还以为巫师几乎都是谜语人:“你是说战争会再次爆发吗?”
“哦,当然,怎么不会呢?”塞勒涅微笑地用魔杖挑起一份文件递给雅各布,“还记得这个吧?《凡尔赛条约》,就连那位法国元帅都这么说了,这不是和平,而是二十年的休战。当然咯,这只是你们麻瓜的事情,但是巫师……”
她意有所指地指了指自己:“巫师的矛盾更加尖锐,不是吗?你仔细想想,作为一位魔法部官员,一个明显有自身能力却未被重视的女孩,她又怎么可能不会意识到这些潜在的风暴呢?”
雅各布沉默了:“那我又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