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出口,玛丽直接提着一桶碎玻璃哐哐哐从楼上跑下来,作势要倒在男人头顶。他发出嗷的一声,爆发了惊人的力量,一蹦一跳地朝外面奔去。那女人也不管玛丽,跟在男人后面也跑出去了。走之前,不忘哀怨地看了一眼玛丽。
玛丽哼了一声,走回家,砰得一声把门关上,看到桌边坐着的安塔雷斯。她从门口的柜子里拿出根烟,抽了起来,烟味有些呛人,玛丽咳嗽了几声。安塔雷斯乖乖低头递上凳子,男孩声音闷哼哼的:“对不起,我给家里挑事了。”
玛丽挑挑眉,坐在凳子上:“说,挑了什么事?”
“我不该报警,不该帮那个女人的……”安塔雷斯继续说,“我给玛丽你和伊丽莎白添麻烦了,我做事前该多想想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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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知道自己该多想想啊?”玛丽翻了个白眼,“刚刚说啥都要冲出门外干什么?要不是我拦着,你小子早被酒瓶爆菊花了知不知道?退一万步,你就算想和那傻逼一对一单挑,你干嘛不动动你脑子。安塔雷斯,你是个小孩,你就该用阴的。”
安塔雷斯一脸懵逼地抬起头,看着玛丽凝重地对他说:“帮人是没错,但你也要看你帮的是不是好人,那女的没救了。帮着自己男人,哼,男人有什么用?你看看你有用不?”
这时候小房间里的伊丽莎白走出来了,她脸色惨白,看起来没休息好,看着客厅里的哥哥和养母伸手就要抱抱。玛丽把伊丽莎白小心翼翼地抱起来,尽管已经八岁,但是伊丽莎白的心已经停在了三年前。
“伊兹小宝贝怎么了,想妈妈了?真乖,不像你哥哥,就知道莽。”玛丽假装嫌弃地说,从口袋里又掏出两颗糖,草莓味的给伊丽莎白,柠檬的给安塔雷斯,“来来来,吃糖,噩梦就消失啦。”
哄好伊丽莎白后,玛丽对着安塔雷斯叹了口气:“你这事运气太差,那男的不是好东西,欺软怕硬。”她又想了想,但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男孩,毕竟安塔雷斯从小就很省心。仔细想想,玛丽终于想到个妙招:“过来——”
安塔雷斯乖顺地走过去,玛丽用口袋里的手帕仔细擦了擦脏兮兮的手,伸手揉了揉对方脑袋:“臭小子,下次多注意注意自己安全。”
在那之后,醉汉倒也没怎么找过安塔雷斯一家麻烦。反而在病床上对着女人拳打脚踢,安塔雷斯看着女人身上伤口越来越多。一次没忍住,在女人被男人赶出家门,一个人无助地蹲在地上哭时,他假装路过,把玛丽早上给他的糖扔进女人怀里。
但是他一回头,那女人又把他的糖扔在地上。路人走过,糖果被踩得粉碎,黏糊糊地粘在地上。安塔雷斯看着那个糖被人踩碎,跑过去用指甲试着想把它抠出来,那女人看着他那样露出个嘲讽的笑。
安塔雷斯转过头对她说:“你妈妈没有给你糖吃过吗?这是我妈妈给我的糖,我总舍不得吃,然后几颗一起黏在口袋里。”他摇摇头,又说道,“你肯定没妈妈,因为妈妈给的糖真的很好吃。”
那女人愣了愣,表情空白,随后凶狠地对他喊道:“闭嘴,你个小杂种!我有妈妈,没妈的是你!”
糖已经完全黏在地上,取不下来了,安塔雷斯有些遗憾。他把指甲缝里黏着砂砾和污水的糖水放进嘴里,仔细尝尝,真的很难吃。但是他又觉得一种奇怪的满足感,他听着女人的话,在心里回复她:我妈妈可能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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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塔雷斯在自己还不叫安塔雷斯的时候,是被人叫做36号,他和玛丽一起挤在一个小屋子里。玛丽那时候还不叫玛丽,她被人叫成7号。那屋子里还有一大串人,大家都有个编号。
大家也都只是个编号。
等到养他们的老爷,可能叫做格里戈里耶夫老爷,也可能是叫做伊万诺夫老爷。每天晚上都要找几个人过去,和他一起度过夜晚。玛丽是他们最大的那个,她的排名也是最靠前的,她几乎每晚都要去陪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