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将手里的壶一倾,刺鼻的气味飘过来。
是劣质灯油,他倒了许多在尸体上。
之后,一点光亮从他手中一跃而下,小小火种遇到灯油,尸体立时燃起熊熊大火。
凤药此时本已打算拉着杏子离开。
令人肝胆俱裂的场景却刚开始……
随着火焰燃烧,尸坑周围被照亮,那蚕蛹般的人形“嗯嗯”有声,在坑中剧烈扭动。
像垂死挣扎的蛆虫。
杏子张嘴要尖叫,凤药一把捂住她的嘴,拖着她离开焚尸处。
待走到牵马处,杏子推开凤药抱着树开始狂吐。
远远的风送来那两人若无其事的对话。
“等这次疫病结束,你回老家吗?”
“要说这差事油水颇大,我也能回去,买个媳妇过日子了。”
“你还买媳妇?谁他妈倒八辈子霉嫁你这老罗锅。”
“你懂个屁,只要钱给够,水灵灵的媳妇保管给你牵回来一个,我还想留个后儿呢。”
“留几把后,留个小罗锅,哈哈哈。”
凤药浑身哆嗦,为着让杏子安心,她强忍浑身不适与胃中的恶心,解绳上马,带着杏子,如逃命般离开这比修罗地狱还可怕的左化庄。
从更早起,凤药潜意识就感觉不对。
只是碍于手上事多,才没在意心中疑虑。
直到那天清晨遇到运尸车,她看了那五具尸体的运尸车,最上面的尸体面部淤青,很似被人生生捂死,挣扎所至。
那个早晨,她才开始正视心中疑惑。
为何病人运到这宅中,死得那么快。
本以为运来的人多是危重病号,路上挪动所至。
但后来想想不对,杏子与青连日以继夜改良药方,现在的方子用下去,留住性命的几率很大。
凤药可没闲着,她不畏脏不畏累,与杏子一起查看病人,很清楚一个人从患病到死亡要经历什么样的过程。
这病要命,却没那么快,病程很长所以格外折磨人,既折磨病人自己,也折磨照顾者。
怎么人一送到宅中,那么快就死掉?
也不是没有好起来的病号,但是太少,还不如灾棚区。
现在想来,那个一直求生挣扎,反复七八天,最后却死掉的病号,是不是被人为至死的呢?
他们为何这么做?
现联想到那王婆子不高兴自己多加人手,她不得不怀疑,至办宅子的人就是背后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