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自己的命运是顺从的,却在顺从中又努力将这一天过好,过完美。
这就是她独特的,微弱又强大地对命运的反抗。
他看过她的话本子,她在触动她的地方用指甲掐出痕迹,认真读下去,那些地方也触动了他。
他并未发现自己已经被触动了心弦,只是希望她能好好的。
她像他在焦黑的废墟里发现的一只小花,带着露水在稀薄的晨曦里毫不在意地招展。
不!她不是小花,小花经不起风霜。
她是一株树,肆意地扎根在这土地上,用力生长,满怀希望。
他所站立的这片土地,满目疮痍,用废墟形容并不过过,它在腐烂发臭。
若金玉郎还有什么生命中不能释怀的地方,便只有这一点了。
初时他不知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他与万千云争斗,却不想对方立时就死。
没了万千云,他还做什么,那时他已经是权柄在握的绣衣直使,他的名字能止小儿夜啼。
在看到凤药后,他过了寻常人的生活。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对所生活的这片土地深沉的情感。
他不能看着他所站立的大地一次次受到凌辱。
他想看到海清河晏。
他想保护好这废墟上开出的花,长出的树。
她才十几岁,有权利犯傻、天真。
时间无情,她总要长大,快点长大才好。
在他心中老而天真是可耻的。
他给她任务,让她去经历磨难,让她后悔,让她哭泣,让她置疑她自己。
置疑善良置疑真心置疑所有美好的东西。
有些美好必须被牺牲。
直到那天,他亲眼看着她,手刃敌人。从被人攻击而不愿舍弃敌人性命,到不眨眼地将短剑送入敌人心脏,他的小姑娘长大了。
他用尽了所有力气,握紧了拳头才忍住没去亲吻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