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药边擦边念叨着,“你命怎么这么不好?我已经尽力,也请了薛大夫来,你就这么急性子,那边有亲人等着吗?”
她又给男人擦脸,“你瞧你,长得还挺俊,看着也有把子力气,若活着,给我当个伙计一起把店开大,多赚点钱。分你一股也不是不行。”
“对了,你那一坨金子,我给薛青连了,挖坑钱也没落下。”
“他家看门狗太气人,说尽好话也不通传,我又耽误一天,你做了鬼,找谁报仇,自己知道了吧。”
她边说着边打散男人头发,做了个公子们常梳的发式,珠丸髻。
那张脸棱角分明,是个英俊的年轻儿郎。
凤药给他洗净了面孔,将衣服尽量弄得整齐些。
“不敢大张旗鼓给你办丧事,只能偷偷埋了,我会多烧纸给你,我家狗儿埋在你旁边,名黑风,你要好好待它。”
做完这一切,她推窗散气,自己到院中拿铲子挖坑,她不能停下,停下就觉得心里堵得慌,有种想哭的感觉。
胭脂过来听她说男人死了,怎么也不信,非去查验。
两人又将一根鸡毛放在男人鼻子下头,仔细看,觉得绒毛尚有一丝颤动,又拿不准是不是风吹的。
总之此人若没死也只余一口气,还是准备好坑再说。
胭脂抬头看到邻居墙头人影一闪,低声对凤药说,“我极讨厌那家的儿子,整日里偷偷摸摸,老看咱们家。”
凤药连轴转跟本没在意,这一天她又是赶车又是骑马,乏透了的人,话也懒得接,一铲接一铲挖土,心中升起一股凄凉。
也不知他何方人氏,做过什么,就这样死在陌生人家中。
若他娘亲还在,会是什么心情,又想到自己娘亲,悲从中来。
坑挖一半,传来扣门声,“笃笃笃”三声轻响。
敲完后不再有动静,就那样等在门外。
凤药快步走过去,打开门,薛青连一人站在门外,衣冠楚楚,儒雅之极,手中提着药箱,另一只手握着缰绳。
见凤药打门,他对她温柔一笑,又瞧见院子里的坑,脸沉下来,“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