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妻子”两字,他都说不出口。
犹豫片刻,感慨片刻,此时举宅欢喜,欢声笑语透过院子传到他耳朵里,他却感觉到这一切与自己毫无关系,一股强烈的孤独感袭上心头。
他迈步出了主屋,去穗儿房中,给她解了绳索。
炉中的炭火一整日无人照看,不知什么时候熄灭的。
穗儿身子冰凉,紫桓垂头丧气,将绳子丢在一旁,“你好好养一养,等身子好了,去跟夫人请罪。”
“因为你,夫人跌了一跤,早产了。”紫桓说完,一甩手出去了。
穗儿虽然松了绑,因为捆的时间太久,她身体又酸又麻,还是动弹不得。
她整个人如在梦境,还没接受现实。
过了好一会儿,她动了动身子,把被子全部盖在身上。
心里早冷透了,她听到主屋里的惨叫,却无动于衷,所有事都与她无关。
老爷说是因为她,夫人才早产了。
和她有什么关系,说得像她愿意似的。
她躺在被子下头一直哆嗦,再多的被子,也暖不热她的心。
她冷极了,感觉自己不是盖着被,而是堕入冰湖之中。
门帘一动,一束火光靠近——
珍珠提着一桶点着的炭过了屋。
“天爷,也不点灯。一天没吃喝了吧,可怜的孩子。”
她自言自语着,这些絮叨却带着温暖的力度,无形中拉了穗儿一把。
叫她在绝望中对人世多了一丝留恋。
珍珠升起火,走到床边,穗儿羞愧,闭着眼不吱声。
一只手伸到她额头上摸了摸,那感觉让穗儿想起娘亲。
“呀!你发烧了!”珍珠说了一声,匆匆出了屋。
不多时,她再次进来,带了什么东西过来。
她扶穗儿坐起来,喂她喝了碗热乎乎、烫嘴的肉粥。
等穗儿吃饱,又拿了热姜汤叫她喝下。
“我已经回过夫人,请大夫明天一早过来给你瞧病。”
“夫人还有话托我带给你。”
穗儿一直半眯着眼,听到这话,心如擂鼓,睁开眼望着珍珠。
珍珠一脸认真,“夫人说,这事不怪你,千万不要轻贱自己!”
穗儿的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她扑到珍珠怀里,放声大哭。
珍珠拍着她的背,“咱们夫人那么好,不要辜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