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岑君回府后,首先去了杨菁菁的院子里面。
刚进门,院子里的丫鬟仆人便跪下大声哭嚎,皆是让他为自家主子做主的话。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撩开门帘,直接走向杨箐箐的床前。
此时的杨菁菁,已经没有往日的风采,面色苍白的趴在床上。
没有发钗挽好的发丝,散落在背后,臀部包裹着白色纱布,仔细看,还能瞅见些红色。
她唇色惨白,抬眼看着坐在床边的卫岑君,慢吞吞的伸出手来,抓住这救命稻草,声音嘶哑,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可怜至极。
“王爷……,王爷,你要替妾身做主啊,孟思容,她滥用私刑,无端闯入妾身的院子,对妾身用刑,害的妾身半身不遂了。”
卫岑君面无表情,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一只手握住杨菁菁的手,是冰凉的,也是无力的,另一只手伸到她额头,替她撩了一下碎发。
“大夫有说半身不遂?日后不能再起床?”
他不关心杨菁菁哭诉孟思容所做之事,只关心伤势。
无奈杨菁菁根本不懂卫岑君的为人,她歪头靠在卫岑君的手边,一边抽泣一边继续哭诉。
“大夫是这么说的,难以恢复,哪怕用尽好药,细心调养,往后,也无法站立,需要轮椅才行。”
所以,已经是残废了。
随后,卫岑君捏紧杨菁菁的手,而被她靠着的那只手,转而捏住她的下巴。
“菁菁,你很让本王失望。”
他语气很轻,杨菁菁看着他,那双眼睛很冷漠,完全不像以前对自己那般温柔。
“王爷,您什么意思?妾身的伤,是孟思容害的,她的人打的,难道您不该为我做主吗?”
杨菁菁对卫岑君的态度,感觉到无比害怕,她赶紧将手抽离出来,半撑着身子,绝望的看向他。
“王爷,我可是您的侧妃,您明媒正娶进来的,虽不是正妃,也是陪伴您多年的妻子啊!”
即使是侧妃,不被老王爷认可,可她当年也是杨家十里红妆,送到卫岑君的王府的,也是卫岑君求着老王爷半年才被允许进门的。
难道,只因为她残废了,就要抛弃她吗?
杨菁菁不信,她盯着卫岑君,渴望他的回答。
可惜,卫岑君辜负了她的期望。
“不是本王不帮你,是你自己胡闹,她是正妃,亦是当朝郡主,你去得罪她做什么?”
“妾身没有去得罪她,是她主动来妾身的院子闹事情的,王爷,你可以去问府里的下人们,他们都看到了。”
卫岑君已经从床边起身,背手看向杨菁菁,居高临下的质问她。
“是吗?那她为何做出这种事来?纵然孟思容是郡主,是正妃,平日里傲慢无礼,也不至于做出趁本王不在,去你院子里面,找你麻烦,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吧。”
事情的末尾,卫岑君已经在来的路上搞清楚了,并不是像宫宅内斗那种无聊的事情,而是杨菁菁,伤害到了孟思容的心肝宝贝儿。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哈”
而杨菁菁也全然不知孟思容和苏清颜的羁绊,她只当是卫岑君与苏清颜的扭曲感情,与她曾经一直猜测的一样。
她大笑着,眼泪不再流淌,嘶哑的声音伴随着笑声,无比讽刺。
“我说呢,你和苏清颜怎么会是清白的,那么美丽动人的一个可怜儿,你怎么可能只把她当成妹妹呢,哈哈哈哈”
杨菁菁不顾下肢的疼痛,转身坐着,哪怕痛苦袭满全身,她也不在乎了。
“卫岑君!”
甚至,她直呼了卫岑君的大名,嫁给他那么多年,从未这样称呼他。
卫岑君看到眼前女子的模样,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却很快被冷漠替代。
“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此时,哪怕她像怨妇一样,痛斥他,也无妨,他只当给杨菁菁最后的发泄机会。
“我没什么可说的,从你进来的那一刻,冷漠的样子,我便明白了,你从未爱过我,也没有把我当过你的妻子。”
此时此刻,杨菁菁下身的疼痛,已经抵不过内心的痛苦。
她就那样坐着,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继续说着“可我,很爱你,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时,便倾心于你。我知自己攀不上王亲国戚,也知你也只是看上我杨家世代为商。在这个贫瘠的边疆,可以给你带来外域,以及江南的物资。你对这场联姻,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你不是娶我,是娶杨家。”
“既然你当初明白,为何还愿意?”
“对啊,以我条件,嫁入哪家不是正妻,不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可是我没办法,我太爱你了,哪怕是侧妃,是妾室,都愿意。我想着,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娶得我,人心总归是肉长的,即使一年两年不爱我,三年五年,陪伴在你左右,你也总归有一天会动心的。”
杨菁菁说到这里,突然笑了,笑的凄凉。
“傻,就是傻,那么多年了,你给足了我面子,任由我娇纵任性,欺负妾室,不过是因为在你眼里,这些都是小打小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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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日,你看清了自己的位置也好,苏轻颜是本王妹妹,孟思容是本王的正妃,你该懂得自己该如何了断了。”
说完,卫岑君摸了摸杨菁菁的头,便放下了手,至此,他对她再也没有任何心疼。
冷漠的眼神刺穿了她的心,而后,杨菁菁不再说话了,呆呆的看着卫岑君,哀怨的眼神一直看着他,仿佛要看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