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青玄认真听着,抬头看着老爷子和蔼轻笑的样子,不由得心间一暖。老爷子讲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在怀中掏着什么。须臾,就见他拿出了一柄用木头雕好的,合上扇柄的精致木扇。
“说好的,做好了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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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青玄看着那木扇一愣,他本以为那是老爷子的一句客套话,哪知他当时却是认真的。
将扇子拿在手里,那木扇的骨架是死的,不能开合,只是做成了合上扇子后的闭合模样。师青玄摩挲着扇骨,这木头的材质也不知是什么,打磨后光滑的表面泛着淡淡的青色,远远看着还是木头芯里的淡褐色,可近看带着青色的木制扇子把玩在手里更显得好看些。
见师青玄喜欢,老爷子笑了笑,拎起锤子走向这排木桩的尽头,
“知道你累了,歇一会吧,剩下的木桩我来打。”
师青玄满心欢喜的将扇子插入腰间,刚要起身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
“那个老头马上就会受伤残疾。”
师青玄一顿,瞳孔微缩,下意识去看老爷子。
“等等!”
还不等师青玄阻止,老爷子已经对着脚下的木桩砸了下去,
可哪知那根木桩没钉住一般,直直在老爷子脚边倒了下去,师青玄大惊,扑上去就要制止他。可已经来不及了,老爷子的锤子已经锤下去,因为惯性作用,老爷子也来不及收手,那锤子径直的便不偏不倚砸在了脚背上。
一声惊叫痛呼响彻木屋,老爷子抱着右脚坐在地上,殷殷血渍已经缓缓透了出来,还有森森脚骨的骨叉歪歪扭扭的扎穿了皮肤和鞋面。师青玄已经完全吓呆了,直到老爷子叫喊着让他去喊郎中他才缓过神,磕磕绊绊的跑出去到镇上去找大夫。
一刻钟后,师青玄跟着医馆里的郎中和药童一起,急急忙忙将受伤的老爷子抬进了医馆。
师青玄僵直着站在医馆外,看着里面的郎中们吵吵闹闹的开始忙碌。抬手低头,抖着的双手间已经沾满了老爷子流下的鲜血。
“那老头是因为你受伤的,害怕吗?愧疚吗哈哈哈哈哈...”
师青玄双目空洞,脑海中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反复回荡,
爷爷是因为我受伤的,
都是因为我。
来回在街道上穿行的路人见到他血衣斑驳,呆若木鸡的样子,纷纷用一种怪异的眼神偏头看他。
师青玄视若无睹,好似空着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往回走。
路过一家驿站时,驿夫摆在门口的酒坛子引起师青玄的注意。
他顿了顿,眼中似乎有了瞳孔。缓缓走近那些酒坛子,上面贴着的菱形宣纸上写着此酒的名字,
‘菊花露’
又到了寒露的时节了啊。
驿夫从驿站里出来,掀开门帘时见到师青玄一愣。看他抱着一坛菊花露出神,便擦着手开口道:
“这位小公子,这些酒你要买吗?都送来快一个星期了,也没人来取。”
师青玄回神看他,
“什么?”
驿夫摊手,“害,每年这时候都有邮过来的,师府都会派人来取,听说是师府小姐订的外地酒商的酒。这不师府倒了吗?这酒也没人接了,都放在这儿一个星期了...”
师青玄经他提醒,这才想起来。自从听学回来后,每年他都会从贺生那儿订购他酿好的菊花露。曾经跟他说好的,让他只将酿好的酒卖给自己,然后给他买酒的银两。实际上就是为了资助他读书用的束修费用。
第一年的时候还以为他不愿意,去了信儿邮过去银两便没了消息。哪知等了半个月后本以为此事作罢,却突然回了消息,没有多余要带的话,只有够数的菊花露按照要求被送了过来。就这样,每年到了寒露时节前后,师青玄都会邮去银两,然后菊花露就会被驿站送过来。如此反复,已是多年依旧如此。
可师青玄记得今年他并没有邮银两过去要求买酒,因为多遭变故,他已经没那个心情再买酒消遣了。可这菊花露还是依照往年的老样子送了过来。
师青玄垂眸看着眼前的菊花露酒坛子,缓缓道:
“这些酒,我要了。”
这驿夫听后眉开眼笑,手中比划着就要五十钱就够用。师青玄直接甩给他一粒碎银,将这些菊花露用推车推回了家。
都没给你钱你还送什么酒过来?
可能他还以为我会像往年一样会买酒的吧。
师青玄抱着菊花露躺在篱笆里的木头上大口灌酒,
今年的钱不邮给他,明年他应该就不会再送了。
毕竟我现在已经没那么多钱再买他的酒供他读书了。
师青玄瘫在木头上,眼前浮现当初与贺生第一次初见时的场景,
“我觉得你说的挺好。”
“这是我酿的酒,若是卖的出去,也能付得起读书的束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