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无渡将手中的鸣渊握紧,拔出长剑就向着吴贤德冲过去。
吴贤德没动,几个衙吏上前将杀威棒架起来挡在他身前,其中一个衙吏冷哼一声,又将师无渡踹出去老远。
吴贤德冷冷的瞥了师无渡一眼,负手高傲道:
“再不验尸,就把人抬走埋了。”
师夫人摸了一把师青玄的头,缓缓起身走向高台。师青玄拽住师夫人的衣角,已然哭肿的眼中含着泪花,不断摇头,
师夫人回头看他,笑了笑,
“长生乖,娘过去,”
“带着你爹,”
“我们一起回家。”
师青玄手中的衣角渐渐随着师夫人的离开而松弛,最后从他的手里脱落。
师青玄终究是没抓住她,匍匐在地上绝望哭泣,
“娘...”
师夫人决然的一步一步走上高台,来到那具已然凉透了的青衣尸体前,
她缓缓跪在尸体前,温柔的将师风迎脸上沾着血迹的鬓角拨开,手指颤抖着哽咽,
“我确定...”
“他是师府的当家主子,”
“倾尽一切守护我的,”
“我金泊瑶的丈夫,”
“师风迎。”
师无渡听到这也终于颓然的跪坐在地上掩面而泣;被一众衙吏押解着的李政不忍心的偏过头,眼眶泛红;周围的百姓的无一不摇头哀叹,嘴里悉数着师府这几年的例行善事。
“既如此,”
吴贤德抬脚走到高台边,阴鹜的眼神盯向师无渡,
“尸体就处理了吧,把杀害林老爷的凶手抓起来!”
衙吏们齐声应是,迅速动身将师无渡围了起来,拿着杀威棒就要将人扣下。师夫人闻声回头,高声喊道:
“慢着!”
衙吏们已经将师无渡压下,吴贤德饶有兴趣的转身看向师夫人,勾唇笑道:
“师夫人有何指示?”
师夫人缓缓起身,直视他走到他身前,语气铿锵,
“渡儿的罪责,我这个当娘的,替他来担。”
吴贤德故作惊讶,思来想去又挠挠头摊手,
“师夫人这就有些难为小人了,毕竟这件事是你家师少爷做的,母担子责的话...”
他转头看向郑判官,
“历代衙门也没这么结过案啊,对吧郑大人?”
郑判官眼神移开,偏头不语。
师夫人盯着吴贤德,神色肃穆,
“没看好渡儿,让他犯下戮血大错,是我作为母亲少条失教,管教不严。他不过才舞象之年,未加引导尚还懵懂无知,故而他犯的错,该是我受。”
“娘!不可!”
师无渡起身冲过去,被拦在身前的衙吏们挡住。
“渡儿应承之责,无需娘来替我担!”
“这...”
吴贤德眼球转圈,似乎还是有些故作为难的样子。
师夫人无视掉下方师无渡的呼喊,从怀中掏出一沓纸卷,
“作为交换,若我的两个孩子可以安全离开,这盐矿地契,我师府愿意尽数充公,双手奉上。”
吴贤德立刻正色看向她手上的那一沓纸卷。
师无渡听后也是一惊,
如果娘手中的那个是真正的地契,那师风迎给他的那张纸又是什么?
他慌忙从怀中掏出那张纸,
打开来看,见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
好似一封早已拟好的遗书。
师无渡看着那纸,眼泪又簌簌落下。
泪水滴在遗书上,师无渡捏着遗书垂头顿足,
为什么他不早些打开这张纸?
爹他全都知道,
他早就都知道了...
吴贤德直勾勾的盯着那纸地契,哈哈一笑,
“这都好说,小孩子嘛,难免性情顽劣,犯了些小错误,小小施以惩戒便是了。”
说着,就打算把师夫人手里的那纸地契拿过来。师夫人却将侧身将地契拿远了些,冷声道:
“李政,带长生和渡儿走,越远越好。”
李政就是那名黑衣人,只见他抬头看向师夫人,不放心的喃喃叫她,
“泊瑶...”
师夫人执拗的看着吴贤德,后者只好抿嘴妥协,摆摆手让那些衙吏都撤回来。李政得了自由,赶忙过去扶起师无渡和师青玄两人,拉着他们两人就要走。
师无渡挣扎回头,就见师夫人将地契缓缓递过去,对吴贤德道:
“希望阁下信守承诺,不得再为难于我的两个孩子。”
吴贤德笑呵呵的将地契接过去,将纸卷打开确认上面的内容,
“夫人还真是护犊心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