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无渡与壮汉们发了狠般扭打在一起,全然不顾滴落在脸上的是血水还是泪水;
隐氏依旧还在不断哭嚎,扑打着想要去到送亲的长队里,四肢都被随从们架着压着,嗓子哑了也不曾放弃;
师青玄双目失焦的站在原地,任由血水冲刷全身。对面是匍匐在地上崩溃捶地的郑秀才,送亲的队伍距离他们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师府的厢房中,师夫人满脸苍白的躺在床上,意识模糊间,仿佛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电闪雷鸣的白光闪了几下,映的守在床前的师风迎身形更加颓败。他跪在床沿边,握着师夫人瘦削单薄的手,无力的将头深深埋了下去。
“一拜父母养我身—”
“二拜父母教我心—”
两身红衣牵着一丝红绸缓缓鞠躬,师家的高堂身位是空的,没人愿意出场做公。师风迎拒绝出面,隐氏被师府的随从和小厮堵在家里安抚;竺氏更不用说,带着阿丛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只有师无渡和师青玄两兄弟站在林府外,遥遥望着门内的那个新娘,什么也做不了。
“三拜和睦土变金—”
师青玄忍无可忍,刚要怒气冲冲进去,便被师无渡牢牢箍在怀里。
“长生,此间拜后,我们与她便是两家人了。”
“起码她的成亲礼是好的,别再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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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青玄抓着师无渡的胳膊,眼神执拗的盯着那抹红色倩影,
终是回了头扑进师无渡怀里痛哭,什么也没做。
那可是将他从小带到大的姐姐,怎么可能说不是一家人就不是一家人,
说卖就卖了,
他还没来的及好好告别,
他还记得那个笑起来就有两个梨窝的女孩,抱着他爬上邻院郑秀才的墙头上,指着那个正坐在葡萄架下专注看书的男子,笑意盈盈对他道:
“看到了吧长生,那就是姐姐的心上人,”
“是姐姐以后非他不嫁的夫婿。”
那时的师青玄耷拉着两只小短腿问她,
“什么是心上人呀?”
“这个嘛,这个要怎么跟你解释呢?”
就见屠儿眼波流转的盯着葡萄架下,那个身着淡蓝色长袍的身影,
眸子间尽是数不尽的温柔,
“心上人,就是放在心尖尖上的,除他以之外,非他难再可的人了。”
“听见没郑呆子!屠儿说非你不可呢!”
师无渡突然从另一侧的墙头上冒出来,对着葡萄架的男子喊了一声,惊的屠儿脸面开锅,抓了一把泥就丢了过去。
“你要是考不上,我们家屠儿可就单一辈子了!”
“师无渡!!!!”
屠儿红着脸去追他,师无渡哈哈大笑,灵活的勾着墙头跃了出去,气的屠儿哪怕绕墙也要抓到这个臭小子。
师青玄坐在墙头看着他们,双手积极拍着,嘴里说着师无渡偷偷教给他的悄悄话,
“姐夫加油!姐夫加油!”
郑秀才轻笑着,直到手里的这一页书看完翻了篇才抬头去看他们,司空见惯般的无奈摇摇头。起身拍拍身上落下的尘灰,将又被丢在墙头上的师青玄抱下来,给他摘了一串青葡萄,在身上擦了又擦才递给他。又取了屋子里的小喷壶,领着师青玄到刚才几人趴着的墙头下,给开在墙边的绿植浇水。
那绿植开的很好,有好几株已经结出了花骨朵,迎迎风动间,似要含苞待放一般。
郑秀才浇花浇的认真,中途似乎见到了什么,顿了顿。
坐在葡萄架下的师青玄看着他把什么东西夹在了书里放上了墙头,
便笑着问他,
“你干什么啦?”
郑秀才回身坐到他身边,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继续低头看书,
“秘密。”
只见刚刚屠儿趴的那个墙头上,一本书静静的摆在那里,微风拂过,缓缓吹开了书页,
停住的那页书上,写的似乎是诗词注解,
风有约,花不误,
后面似乎还有两句,
但却被一朵开的茂盛的蔷薇花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