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飞升,潇洒的很啊,”
“都流传佳话了。”
师青玄向前几步伏在栏杆上,甩了甩头想将这声音剥离出去,可这白话真仙的声音时远时近,不是在耳边就是在脑后,根本阴魂不散,挥之不去。
“可你这飞升的本事,不会忘了是怎么来的了吧?”
师青玄抓紧栏杆,双手都在隐隐发抖,
“闭嘴!”
“少君倾酒,真是美桩一谈啊。”
接着,小楼下便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姑娘,惊慌失措的就往倾酒台下跑,他身后便是一个淫邪大汉,追着这姑娘一路便跟了过来。
师青玄惊了一下,就见身侧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位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此时正悠哉游哉的倒在一旁的红木凉椅上,拎着酒瓶品酒。
“别碰我!求你了!离我远点!救命啊!救救我...”
眼见那恶霸将那姑娘逼的退无可退,醉卧高台那人却是勾了勾嘴角,将喝剩下的那一小瓶酒随意一撒便泼了下去。
那恶霸被上面撒下来的酒泼个正着,瞪个斗鸡眼就晕晕乎乎开始傻笑,歪斜着身子往前走了几个秧歌步,嘴里还嚷嚷着“好酒好酒”。
那人笑着伸指一点,那恶霸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好声,那人自在一笑,周身竟是开始白光大盛。
“这是...”
要飞升了。
可就在师青玄专注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时,一声凄厉的尖叫便瞬间打碎了此时令人快意的场面。
这声音撕心裂肺,尖锐的似乎要冲破人的耳膜,似乎带着极致的不甘和恨意,冲破一切一般要将师青玄刺穿。师青玄受不住的跪在地上,痛苦的捂住耳朵。被这声音折磨的血液倒流,头晕脑胀。而那冷冰冰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
“何不如看看你这风流肆意的同时,又在以什么为代价,又在践踏着什么呢?”
师青玄还没缓过劲来,便被一阵哭喊杂乱的声音吵的抬起头来。
只见他又身处一间破烂的茅草房中,两名女子此时正被一群侍从打扮的男人们往外拖。她们撕扯着,挣扎着,却还是被几双大手牢牢禁锢住,旁边的两位老人上前阻止却被狠狠推开。
其中一个女孩扎着的两个小辫子都被糟蹋的脱节一只,披散着头发还在高声尖叫,
“爹!娘!救救我!救命啊!我不去!我不去!!!”
另一个则一口咬在了将她拖走那人的胳膊上,那人吃痛一声,一巴掌不由分说就照她脸上呼去,生生的将人扇晕,最后两人都没能逃脱魔爪,被塞进马车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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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一转,便是一对老人跪在官府门前磕头的画面。两人在朱门前磕了一遍又一遍的头,额头都烂了还是没人开门出现。老爷子边哭边说,一把鼻涕一把泪,最后躺在地上依然爬到门前执拗的敲着大门。老妇扶起老爷子也敲打着大门,嘴里咳出血痰都没有停歇。周围的人纷纷冷眼旁观,无不扼腕叹息,将这当做饭后谈资。
师青玄看不下去了,跪在地上捂着脑袋以头锵地,整个人痛苦的蜷缩在一起,嘴里的话一遍又一遍重复,
“我不看了...我不看了!”
“别让我看了!求你了...”
“别再让我看下去了!!!”
可他的头却像是被一股看不见的怪力撕扯着,强迫他抬头,
“你看!”
“你得看!你必须要看!”
“看看他们最后因为你都是什么下场!!!”
柴房里,女人痛苦嚎叫的声音此起彼伏,一阵棍棒抽打的声音不绝于耳,最后几个人开门而出,只留一个女人的头出现在门边,鲜血自嘴角流下,死不瞑目;
婚房中,一双玉腿上满是青紫的淤痕,白凌搭过房梁自上穿下,一个人站到凳子上将下巴放了上去;凳子被踹倒之时,下半身的双腿抽搐挣扎几下后,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没了动静;
老妇孤零零的躺在木板上咳个不停,茅草房里侧风漏雨,只有一双单薄的破棉被盖在她身上。一只破碗里是早已干涸的水渍,已经是不知多久以前喝过的汤药,她竭力的看向门外,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回来,却终究是没等到,看着门口没了气息;
老爷子顶着炎炎烈日在战壕里拉沙子,不过是被旁边的一个小伙子落下的木头绊了一跤,就遭到看活的伙计一顿毒打。因为没日没夜的干苦力,身体跟不上高强度的劳动,最后活生生累死在了沟渠之中,被几个人随便包在裹尸布里扔去了乱葬岗...
“他们都是因为你!”
师青玄瞪圆双眼,扯着头发看着一幕又一幕的惨状浮现在自己眼前,整个人抖着身子接近崩溃。
“不是的...不是的!”
“我没想到会如此...我没想过会这样啊!”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师青玄不断的跪在地上磕头道歉,心里像抓心挠肝一般疼到不可言喻,指甲抓在地上形成道道血痕,头上的血水顺着鬓角滑落,已经分不清是是血还是泪,
“我也不想这样的,”
“我也不想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
这场吵闹声才渐渐归于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