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贵人本就因为有孕,心火燥热,脾气波动本就是格外大些,此时提及皇后与和敬,更是越说越是烦燥。
她对金玉妍心烦意乱道:“本宫那个表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晓得,最是个盛气凌人、翻脸无情的。”
“本宫不过是入宫伺候皇上,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一张嘴尽是奚落人,一点儿旧情都不讲。如今有了这事,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
说到这里,她又生出了几分埋怨之意:“若不是听了你的话,本宫如何会上赶着得罪她?若是将来和敬与我那个好姑姑不肯放过我,你也跑不掉。”
两人都为贵人,本就是平级。而论子嗣、论资历, 金玉妍都更胜一筹。
如今却是反了过来,被一个粗浅无知的黄毛小丫头教训,她垂着的眼眸里就一闪而过两分杀意。
但不过是转瞬之间,金玉妍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缓和了口气道:“妹妹放心,如今你是和敬公主的庶母。如今公主出嫁在即,便是为了她的名声,皇后也不会放任公主肆意妄为的。”
皇后疼爱女儿,必然不舍得和敬声名受损。
金玉妍自己绝舍不得永珹和永璇沾染上嫔妃争斗的脏事儿,推己及人,自然也想得出皇后的做法。
晋贵人却并未平复情绪,反而愤愤道:“她嫁的可是科尔沁,便是她蛮横无理,做出了伤天害理的事儿,看在蒙古的面子上,皇上也会为她遮掩下来。”
胳膊打断了往袖子里折,总不能丢人丢到蒙古去。皇上难道还能让蒙古晓得,赐婚来的公主是个谋害庶母和弟妹的恶毒之人?
那她若是受了委屈,岂不是也是生生白受了,再没个人她做主的。
金玉妍按下心中的不耐烦,虽不知晓晋贵人今日为何如此杞人忧天,但还是将事情掰开揉碎了,细细解释道:“妹妹腹中是公主的亲弟弟,皇上可最重视孝悌之情了。”
“若是公主干出这样的事来,即便明面上不会遭什么惩罚,可实际上会彻彻底底失了皇上的宠爱。”
“就连皇后也会被质疑教女不严。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长春宫是不会干的。”
如果和敬公主真明火执仗地对晋贵人下手,带累了皇后去,那她才应该去放鞭炮庆祝一下。
“可是——”晋贵人犹豫道:“就算和敬不动手,皇后也不会放过我。”
“我还能生,她却年老色衰,再没这个机会了,她心里一直记恨着呢。”
富察夫人出宫时曾经转述过皇后的话,皇后是巴不得富察家只有二阿哥一个外孙呢,又岂能愿意看她生下这个孩子。
“年老色衰”。
“再无机会”。
晋贵人本是在嘲讽皇后,却也捎带到了金玉妍的头上。
金玉妍好容易被放出了启祥宫,可引以为傲的美貌却被消磨殆尽了,如今瞧着恐怕还不比皇后年轻。
没有一个女子会愿意听到“年老色衰”这四个字,哪怕知晓晋贵人不是针对自己,金玉妍心中也多了几分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