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一手端起碗,一手握着调羹,单膝跪在榻前,身子向她的方向探起。只是还低着头,不去瞧她。
嬿婉见此,也不理睬他,观赏了片刻他的身段。但见他似有若无的微微一晃,就又心软了。
她倏然探过身,伸手勾起他的下巴,吐气如兰道“进忠公公躲着本宫干什么?”
宫里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若是在铺着软垫的地上都跪不住,他早活不到这会儿了。可知道有人心疼,自然又不一样了。
“奴才不敢。”他顺从地随着被丹蔻染红指甲的手仰头,摆出一副任人采撷的样子来,眼睛却依旧下垂着,显出两分委屈的意味来。
卸去了一身的气势,眼前人瞬间从刚刚对她坚壁清野的皇帝心腹太监,变成了被雨淋湿的小狗,可怜兮兮的卖起惨来。
嬿婉被蓦得戳中了一下,轻轻摩挲一下他的下巴,玩味道“你有什么不敢的?进忠公公,你胆大包天啊。”
“奴才不知道错在何处,还请令主儿示下。”
她凑得更近了些,叫他避无可避“今日怎么不肯看我?”
他微微偏了头,修长的脖子上青筋显露,有种别样的风情与美感,却装作听不懂,故意道“您是主子,是九天上翱翔的凤凰,奴才不是地里的一片野草,本就两不搭噶。若奴才不知趣儿凑近了,只怕污了您的羽毛。”
“进忠,你可不是这样多愁善感的人。‘拢住了皇上的心’,这可还是你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