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若清偎在太子怀中,贝唇轻咬下唇,无声摇头……她怎么能不担心呢?
太子不会知道她的恐慌,这天下没人能理解她的不安,她害怕:怕今生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幻梦一场。
怕天下大势不可更改,怕她多年辛苦都是徒劳……
这恐惧从文允暄出生时就隐约伴随在她身边了。又在何昭君不顾她多次劝阻,终和肖世子有了婚约,走到成婚这步时,达到了巅峰。
“殿下,为什么昭昭就一定要和肖世子订婚呢?”
“哪怕父皇需要一位亲善皇家的女子嫁去雍王府,阿姈、楼缡,她们不也可以吗?”
她们当然不可以。
孙若清在话出口的瞬间就明白了:王姈虽是太子表妹,父亲官位也高。可她家里权势,却全仰仗帝王恩宠,对于一介反王而言,缺少联姻的价值。
楼缡等世家贵女也基本上都差不多。
满都城里,
和何家一样手握重兵的将军本就稀少。而家里有适龄女娘,并且女娘得宠的就更少。
何昭君是何家独女,众星捧月,不说她的联姻价值,在本朝是很稀罕的。只说,都城里哪怕还能再找出个,和她背景相当的女娘,那女娘的家人,也不可能如何家诸将一般,教文帝信任了。
“清儿。”
太子闻言摸了摸孙若清的脸颊,搜肠刮肚,默了半晌,才缓缓道:“送昭昭去雍王府,做眼线监视肖氏一族一事,是何将军主动向父皇提出的。”
“而若肖氏一族没有反心,肖世子的才貌也足配昭昭了。他真心喜爱昭昭,对昭昭好。不说何将军将来少不了对雍王府的帮扶,父皇和吾,也会记得他们祖上开国的大功,保肖氏和昭昭世代的富贵。”
这婚事,在雍王确定造反前,于何昭君而言,其实是个很好的归宿了。
便是如今……
“昭昭是奉皇命去蜀州的,你放心,等子晟把她接回来了,父皇和吾,必定也都不会亏待她。”
所以,孙若清不必为何昭君的经历太感痛惜。
孙若清抿了抿唇,埋首在太子弥漫着龙涎香气的怀抱中不说话。
太子便也没再多言。只是静静的拥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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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七,蜀中大捷。
——是真的大捷……经朝中事后统计,一场藩王叛乱,前前后后,牺牲掉的百姓、兵卒的数量不过几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