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县里一片缟素。
似乎终于从这场灾难中落到了实处,众人脱离了逃命的奔波,终于有精力为死去的亲人痛快的哭一场。
当状元郎谢平章站在临时搭建的祭台上,点燃最中间巨大的鼎时。
鼎内的纸钱瞬间燃烧,火苗蹿出去老高。
随着烟气缓缓往上升起时,在场的百姓再也忍不住了,纷纷跪在地上痛哭哀嚎。
他们哭自己死去的亲人,哭自己无望的未来生活。
更哭朝廷援军的迟迟不至,让他们陷入这场无妄之灾。
明明...
明明他们已经尽力安抚住了灾民,争取了那么多的时间!
谢平章站在祭台上,自然看到了这一切。
他本就是七窍玲珑心,当场想了想,然后挥挥手让手下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手下得令后,抱拳离开。
台下的县令大人看到这一幕,猜到了什么,一脸灰败,愣愣发不出声音。
旁边本来离他略远的县尉、县丞等人,互相看了一眼,悄无声息的挪动了脚步,离他更远了。
谢平章照例拿出了祭词,在台上朗正念完,然后把东西投入鼎内。
再转身时,他脸上哀凄之色更显。
他抬手止住大家,朗声安抚众人,然后话题一转,到这次的县城被攻破的真相,“...应州府府尹孙建贪赃枉法,克扣河道公款,致使应门桥轻易被暴雨冲塌,数万黎民百姓流离失所。”
“且又联合朝廷官员,瞒上欺下,一边克扣朝廷的赈灾银,一边又驱赶残害百姓,致使百姓流亡进盛洲府。”
“盛洲府尹受吴铭蛊惑,与其狼狈为奸,拦截了本县上报的求救折子,并封锁了一切消息。”
盛洲府就是本县的上一级府城。
底下的百姓瞪大眼睛,沉默不语。
谢平章:“更是在事发之后,妄图通过挑起流亡百姓与本县的矛盾,以激化矛盾,从而光明正大派兵镇压。”
谢平章看了看角落里的县令,继续道,“而县令夫人吴氏,受奸人蒙蔽,瞒着众人偷偷为流亡百姓打开城门,致使县城失守,百姓陷入战乱,民不聊生!”
底下嗡的一声炸开!
县令更是双手掩面,羞于见人。
得到了真相的百姓们似乎找到了仇恨的宣泄口,一个个声嘶力竭的大喊。
“青天大老爷,杀了他们,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