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亮,到了坤仪宫,诸葛忆荪便让人将两个孩儿抱回了自己的寝宫里,让她们好生睡一觉,自己站在坤仪宫前的栏杆上,望着不远处的含章殿,矗立良久。
月娇看诸葛忆荪站在冷风里,也拿了个驼绒袍子走到诸葛忆荪身边,给诸葛忆荪披上,“姐姐想什么呢?这么冷的天,若是冻着了、卧病在床,只怕咱们这宫里大大小小就要掉进老虎嘴里了。”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姐姐以为我看不出来?陛下在宫宴说的那些话,看似无心,可实际上哪一句不是冲着姐姐来的?先让雍王回京,利用咱们与崔氏的旧怨,让雍王与姐姐在前朝斗法,又当着众人擢升唐氏的位份,偏宠唐贵妃母子,是想让贵妃与姐姐的后宫争权,姐姐为了他的江山在前线打拼,他却为了自己的权欲在后院给姐姐添乱,姐姐为了他这般劳苦,换来的却只有这些,不觉得寒心吗?”
“傻丫头,你姐姐可不是为了他,这也不是他的江山,我不能让天下再交到他的手上、再度陷入混乱之中,那么如此一来,我苦心经营的一切就会化为泡影,我不能这样做,我为的,只有我自己罢了。”诸葛忆荪说道。
“姐姐心中的抱负,我并非不知晓,只是陛下如此不知好歹,姐姐不能再这样放纵下去了。”
“不能放纵?那你要我如何呢?要我杀了他不成?”诸葛忆荪问道,“我原本以为,可以挽回他的心,可是我错了,他的心里只有权欲,失去了权力对他而言就相当于失去了一切,我是夺走他一切的那个人,那个人不可能得到他的心,只会得到他的仇恨。”
“姐姐既然知道,为何还那般委曲求全,人前人后,都做出一副百般谦恭之态?”月娇说道。
“你不了解他,我越是谦恭、越是恭顺,他便越骄傲、越自负,可是他的骄傲与自负找不到任何出口,如此他就会变得愈加疯狂,一旦一个帝王走向了疯狂,人心就会离他越远,失去了人心的皇帝,一个失去了权力与人心的皇帝,活着或者死去,都没有什么分别了。”诸葛忆荪说道。
二人正说着,甘绒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说道,“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十二皇子,十二皇子出事了!”
“十二皇子?出了什么事?”
“十二皇子呕吐不止,浑身还起了丘疹,像是吃错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一般。”甘绒说道。
“快,去看看。”诸葛忆荪说着,便带着人往金鸳阁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