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参见贵妃娘娘,”贤妃高氏让宫女太监们带了好些礼物走了进来。
“起来吧,”唐简卉坐在金鸳阁正殿坐上,“赐座。”
“多谢贵妃娘娘。”高贤妃说着,让修则与修业将礼品呈到唐简卉的面前,“如今这天气越来越热了,臣妾昨日看内府局奉陛下之命,正在将往年所用的冰鉴抬了出来,匠人们补缺的补缺、添彩的添彩,还不知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用上呢。”
“贤妃有心了,即便是没有冰鉴,”唐简卉说道,“若是真到了热得受不住的时候,让人从冰室里取冰来,放在那三彩雕花镂空的瓷柱子里,和冰鉴一样,最是凉快解暑的。”
“这法子使不得。”贤妃一脸担忧地说道,“如今刚过端阳节,两个皇子年龄还小,若是将瓷柱子搁在近身的地方,凉快是凉快,只怕寒气侵体,若是得了伤害,这小小的孩子如何经得起呢?”
“瞧姐姐说的,”唐简卉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他们是堂堂的皇子,哪里就这般娇惯起来?!姐姐是知道我的,我出身于贫贱之家,长在南国炎热蛮荒之地……”
高贤妃听了,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觉得唐简卉甚是不堪,自己出身渤海世家,如今却屈居一个贱婢出身的女人之下,言语还这般粗野俗陋,一想到这里就替自己委屈。
“我幼年之时,何曾有过这样的东西?即便是三伏天,惹得浑身淌汗之时,跟着同村的姐妹们往河里一泡,身上还沾着冷水呢,我们也不擦的,就这么在田埂上跑,从来不曾得过伤寒的,他们俩都是我的儿子,若是从小便被捧在手心里怕化了、捂在手心里怕闷坏了、金奴银婢前呼后拥地金尊玉贵的娇养长大了,只怕也没什么出息,倒不如粗枝大叶地好,说不准更旺相些。”唐简卉说道。
“娘娘说的甚是有理,臣妾虽然不曾养过孩子,可也知道这个道理,”高贤妃说道,“只是,如今咱们的孩子生在皇家,不比在乡里,别的不说,让下人们或是宗室亲眷们看了,有失体统啊。”
“姐姐说的也有理。”唐简卉也知道贤妃的话是为她们母子思量,也不再辩驳。
“臣妾的娘家送来了一副龙泉凉玉做的消暑之物,这玉枕、玉簟、玉骨团扇、玉珠帘,一共有十来个花样,这龙泉玉乃北地所产,触手生凉,且无寒气,最是消暑静心的,倒是比那些化了冻、冻了化的冰坨子概更好些,今日带来,特意献给两个皇子的。”高贤妃说着,让修则、修业、安棋、安栎将一整套玉器献上。
“既然是姐姐母家特意献给姐姐的,我们母子怎么好夺人所好呢?再说这龙泉玉实在珍贵,只怕倜儿和俨儿两个消受不起。”唐简卉说道。
“娘娘这是哪里话,我这皮糙肉厚的,还只怕糟蹋了这么好的东西呢。”高贤妃说道,“再说了,如今在宫里,虽说常有个这个短了、哪个省了的,娘娘供应的东西还是大差不离的,过几日,娘娘若是带着两个皇子到了皇陵那边,那边是个谷地,又在南边,只怕更热一些呢,这一副玉器带着倒也方便些,臣妾也能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