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快些起来吧,”王妃舒缡连忙过来搀扶陈王常偱,“妾身扶您进去歇息。”
陈王怔怔地被搀扶了起来,目中无神地要往内室里走去,
只听舒缡说道,“妾身可有说错?早知道您入宫,就免不了会有今日这一遭,可您又何曾听进妾身的话去?”
舒缡看陈王的目光呆滞,还以为他是被方才的情形吓傻了,也知道了厉害,舒缡就不管不顾地,越性把这心里话当着陈王的面说了出来,“这下可好,适儿尚在襁褓之中,小小年纪就做了囚徒,说起来,还不是都是拜杨氏所赐?可真是个十足的害人精,害了那么多人不说,如今可好,连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儿都被她连累,这样的人还有什么理由活在世上?”
还不曾说完,只听舒缡啊的一声,被陈王常偱一脚踢在了腰上,身子撞在了一旁的屏风上。
常偱听了方才舒缡的话,又想起那两个太监对自己难以入耳的责骂,于是就将所有的火尽数发在了舒缡的身上,一连上去踢了好几脚,舒缡也惨叫不已,满口是血,将自己的襦裙都染得血红,可陈王仍旧是不住手,死命对舒缡一顿踢打,若不是有几个丫头小厮死命拉着,只怕舒缡会被常偱当场打死。
丫头小厮将二人分开以后,只见常偱指着躺在地上的舒缡,放声大笑了起来,那笑声中,既有对舒缡的嘲笑,也有对那个没有及早看清舒缡真心、被舒缡的温柔假面骗了一辈子、自以为身在皇室、受尽了荣华、可是一时一刻都不曾真正掌握住命运的自己尽情嘲笑,也嘲笑自己父亲冰冷无情,自诩为慈父仁君,却逼着后宫、前朝、皇室、宗族中的人为了争夺他的一点怜惜,各个都出尽了丑态,变成了和此刻的他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也嘲笑他的母亲,奔忙辛苦地谋算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落了个孤身待死一场空的凄惨下场。也嘲笑整个大黎皇朝,宫殿富丽堂皇、衣着华丽考究的假面之下,无处不是比粪土还要腌臜百倍的无耻勾当。
王妃舒缡被送回房间后,直到晚间才终于醒了过来,只觉得自己腰上疼的厉害,仿佛断了似的。
侍女容玥看主子醒了,跪在床边哭道,“小姐,您可算是醒了,担心死奴婢了。”
舒缡渐渐地想起了白日间常偱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原本她苦心为荣妃与陈王守着的那个秘密,如今也没有必要苦守了,况且,看眼下的形势,只怕元淮还要降罪她们一家,她必须要用这个秘密,去换她的一个儿子、三个女儿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