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云儿一听,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方才被雨水打湿的寒意这才沁入骨子里,只说道,“甘维大哥,且喝盏热茶吧。”
“也好。”甘维就将伞立在一旁,捧起一盏茶,坐在樊云儿的对面喝着,就这烛火,甘维心中不禁感慨,“她好美啊,比我从前在宫中见过的许多女子都美,如同这深山之中的一块璞玉。”
“甘维大哥是哪里人?”樊云儿问道。
“高陵人,”甘维说道,“家中贫苦,七岁便净身入宫了。”
樊云儿从甘纶的口中知道甘维与甘纶都是侍奉在宁王身边的太监,听甘维这样说心中也不惊奇,只说道,“高陵,仿佛距离宁州有万里之遥,说起来我连宁州城都不曾出过,何况那遥远之地,甘维大哥的故乡一定很美吧,才会生出甘维大哥这样世上一流的人物。”
甘维听着,不禁脸红,“高陵距离京城不远,也算是天子脚下之地,更有沃野百里,土壤肥沃,即便如此,寻常百姓仍旧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我家在乡野,虽不是贱籍奴婢,可是连城中大户人家的奴婢尚且不如,与乞丐也无甚差别,我是家中长子,父母为了养活两个弟弟,才将我送入了宫,断了子孙根,成了太监。”
“甘维大哥与家中如今尚有联络吗?”
甘维摇摇头,“我一年有八两的薪俸,年节下主子打赏也有十余两呢,每年中秋,都会攒出十五两来,给家中父母送去,可父亲拿了银钱,只一味地吃酒赌钱,甚是打骂母亲弟弟,如今倒是不给银钱了,只托人买些粮米、油茶、布匹送往家中,只此而已。”
二人说着,也越来越投机,足足说了一个多时辰,甘维替樊云儿打了几桶水,劈了几捆柴火这才回去,到了第二日接甘缪他们回来,入了夜仍旧来看望樊云儿,只是说说话、替樊云儿做些粗重的活计。
到了第四日,甘缪、甘维走入堂中与诸葛忆荪回禀,说一切皆已打点妥当,只等明日启程。
诸葛忆荪听着二人回话,却看着甘维腰间的山茶花荷包十分新巧别致,灵笳也在诸葛忆荪的耳边说着,“夫人你看,这荷包的样式,和咱们那一日在街市上看着的好生相似,比街市上荷包的绣工更灵巧呢,像是个女儿绣的,不知是哪一家的姑娘送给甘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