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还有“天降祥瑞”四个字,这是历来的乱臣贼子谋逆举事时所用,而蓝田县令用此语来奉承崔氏兄弟,其用心也昭然若揭。
“乾元五年,”元淮语重心长地对众臣说道, “朕记得,正是靖和公主回朝省亲的那一年,公主在宫中住了月余,正要随月孙的使节返回月孙之时,朕看公主的独山玉项圈还是出嫁和亲的那一年由内府局置办的,经年累月,成色暗了许多,朕因此想在库中选几件好的蓝田玉项圈,赠予公主。”
“朕也是当外祖父的人了,只是这外孙女自出生起朕便没有见过,因此也想趁此机会,给远在月孙的外孙女置办几件像样的首饰,尽一尽朕这个外祖父的心意,谁知那几年蓝田县屡屡上奏,说进来出产的蓝田玉成色不佳,尽是些此等的梅花玉,其余的和田玉、羊脂玉、独山玉、岫岩玉成色也不堪,因此偌大的府库中竟没有一件能拿得出手的项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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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淮义正言辞地说,“靖和公主不止是朕的女儿,也是我们大黎的有功之人,她年纪轻轻便以一己之身远嫁月孙,成就我大黎与月孙永世之好,朕身为人父,想给出嫁多年的女儿和外孙女换一件体面的项圈都不能,对公主是满心的愧疚,可公主却安慰朕,”
“她说,此次回京,看京中百姓不分老幼皆怡然自足,宫中一应铺陈皆无奢靡华贵之物,库中连一件寻常的玉项圈都没有,可见皇室简朴并非空口之言,若皇室众人珠玉满头,可百姓衣衫褴褛,此荣华虽盛却不长久,若百姓衣冠楚楚,而皇室之人配饰陈朴,此荣华虽小却可流芳百世,因此靖和身为皇室的公主,月孙的太子妃,不仅不以项圈陈旧为耻,反而要日日佩戴此项圈,以此为万民之福,每日穿衣照镜之时,更要时刻警醒自己,戒骄戒奢,不可逾越,并以此教养好儿女。”
朝臣们听着元淮娓娓道来,皆十分汗颜,因此都低头不语,不敢再争执不休。
“朕听公主所言,心中大为欣喜,因此不再深究,”元淮怒目瞪着堂下的崔友槐,“未曾想,我与公主以俭自律,不崇尚奢华,倒是便宜了你们。”
“如今证据确凿,还敢巧舌如簧,执意狡辩?朕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任用你们这等卑劣之徒为官做宰,作贱百姓!”元淮呵斥道。
话语刚落,中书舍人、散骑常侍、门下侍郎等三省六部一大半被薛敦望点到的朝臣纷纷跪地求饶。
“带他们两个进来!”元淮吩咐道。
众臣只看着又是几个禁军将士将原来的户部尚书邢施道、工部尚书严仁信拖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