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身后的众人若有所思。
两人出来到了服务社,曲丽萍对负责人说了曲母不在张家干活的事。服务站也为难,暂时没有什么工作可以给曲母的。
曲丽萍就问,是否有住的地方,工作人员刚才都说了没有工作可以安排,现在如果住的地方再没有,就有点刻意刁难的意味了。实际上,这也是曲丽萍的有意为之。本来她也不想让曲母再做工作了,现在,曲母应该好好养养身体。
服务社的工作人员拿出一个本子仔细看了几遍,又和旁边的人嘀咕了一会,然后就从旁边的卷柜里拿出一串钥匙,边往外走边说“现在的房子都没了,就只剩下这一个小两居室的。按理,你们两个人是应该得到一个一居室的,不过,正好,咱们服务社的主人工作调离,前天刚刚搬走,算你们运气,就把这个两居室给你们吧。”
然后,母女两人随着工作人员来到了服务社不远的一片住宅楼处。
这一片住宅楼都是五层高,坐北朝南,水电齐全,每栋楼只有一楼正中间有一个进楼门,进了楼里,左右两侧都是走廊,走廊的南北两面是房间,长长的走廊上,各家各户都堆满了生活用品。
一居室的人家把做饭的煤炉子放在走廊上做饭,有的带厨房的两居室,夏天也在走廊做饭。
曲丽萍母女的房子,是在这片楼房最前面一栋,一楼最东边的两居室。如果说门牌号,那就是军区服务社一栋一楼一零一号。
曲丽萍很满意。现在这房子自己住,等将来开放了,可以在这里开个小卖部,省着曲母一人无聊。
母女两人看了房子,锁上门,在两边邻居审视羡慕嫉妒的眼光中,随着这个姓冯的办事员去服务部办手续。
到了服务部,冯办事员对曲母说“是这样的,这房子你们要是打算长期住,就交一定的维修费,这样,这房子你们将拥有居住权,如果不交,那就类似于宿舍,有人口多的或者领导需要,那么你们就要给让出来,然后,再给你们分配其他小一点的宿舍。”
曲母忙问要交多少钱。
冯办事员说“你们家是两居室,要交三百元,当然,如果有一天你们不在这里住了,这钱扣除维修费,剩下的会返给你们。”
那边,曲丽萍已经从包里拿出了三百元,交给了冯办事员。
冯办事员接过钱,看了看曲丽萍,很佩服这小姑娘的魄力。要知道,每个住房子的人听了这话后,都不交这笔钱。觉得是公家的房子,不交钱,难道还能撵自己出去或是需要了不给自己家维修吗?
可曲丽萍却知道,交了钱,这房子就等于是自己母女的了,只是不能买卖。这样的好地段,周围都是军人家属,傻了才搬走。
等一切手续办完,母女俩就开始收拾新家。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四面白墙,地面是水泥。
先的最首要的问题是要去买几个大柜子,把走廊的地盘占了。
曲丽萍也看了,走廊里各家门前都堆满了东西,从自己家门口的地面痕迹看,原先的住户也在家门口放置了柜子等。
如果不赶紧买柜子回来占地方,那右侧的邻居和北侧对门的,就会把他们的东西向自己家这边堆放,日久天长,慢慢的东西都会堆放到门口。人多贪心和欲望就是这样。到时候,想要让他们把东西拿回去,那就是撕破脸了,没必要。所以,曲丽萍把事情跟曲母说了,让他打开门,就拿块抹布擦入户门,实际就是看着,不让那两家把东西堆放过来。
而自己,则跑去服务社,到家具仓库里挑选家具。当然,是付费的。
曲丽萍按照自己量的尺寸,买了两个橱柜和一面立柜及一个矮柜。都是一米宽的。正好走廊是两米宽,而自己就可以占用一米。出家具的还问曲丽萍,为什么买两个橱柜,曲丽萍说“一个装锅碗瓢盆的,一个装米面粮油的。”其实,她是想把两个橱柜靠东墙放一个,然后,在和右侧的房子中间放一个橱柜,这样,自己的地盘就不怕别人占了。毕竟,自己就母女俩,又没什么人撑腰,而且,过不了多久,甚至可能到晚上的时候,自己家和张家闹掰的事就会传过来,那么这几家邻居会不会揣测着张家的态度,给自己家穿小鞋。接着又挑了两张单人床,两个五斗橱,一个大衣柜,一个饭桌,四把椅子,一个写字台,和配套的椅子。
等给了一元钱的搬运费,把这些家具都搬到新家后,已经是晚上了。母女两人在食堂打了饭简单吃了两口,第二天还得去买厨房用具。
就这样,三天时间,母女二人终于把家布置的像个样了。
而这时,曲家母女和张家的事全军区基本都知道了。众人面上都没说什么,但都不是傻子。虽然嫉妒曲家母女拿走了那么多钱,但是,也都是人家劳动所得,相反,付出了一万多元的劳动,可见,那一家子的所有活计都压在了保姆的身上。尤其是现在这个年代,讲究的是人人平等,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何况,人家还是烈士家属,张家委实不厚道。
这边,邻居们带着同情的心情,小心地偷偷和母女两来往着,尤其是那个姓冯的办事员,肠子都悔青了,不止是后悔给安排住处,还后悔把二居室给了母女,更后悔多嘴让对方交了维修费,这样的话,想把母女两赶出去恐怕是不可能的了。因为,有人过来暗示过,一切要照章办事,不要为任何人开特例。可冯办事员当时也不知道啊,毕竟,当天没过夜,母女俩就过来要房子。
张家,自从曲母走了后,那是一地鸡毛。衣食住行,就没有称心的事。首先,是吃饭。这一大家子,就算结婚的两个儿子不在这里吃,可那三个幼儿园的孙子可都在这边吃住,这做饭就是一大难题。那张夫人,十年了,没做过一顿饭,咋一拿起锅铲,都不会用了。
还有卫生,每天楼上楼下的卫生,想要收拾到原先曲母在的程度,那就要张夫人和两个姑娘一起干一上午。
再有就是衣服,被曲母惯得,家里几个小的还都不会洗衣服,张夫人洗了三天,就不干了。每天一大包衣服,手指肚都被水泡抽抽了,两个姑娘还嫌弃没洗干净。毕竟,两个大小姐的袜子基本都是白色,那一天一洗,张母很快就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