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意倒是无所谓,赵沏对她来说就不重要,赵沏的言论更加不重要。
他的话再难听还能比三家村那些流言蜚语更难听吗?
李如意凭什么要被他拉扯心神?
凭什么要为他生气?
赵沏意识到自己这话不对,沉默了下来。
但他不是在想如何挽回,而是在等李如意开口驳斥,他好直接坐实了李如意不知羞耻的品格。
可惜……
“所以呢?我就是不知矜持为何,又怎样?”
赵沏:……
“你……你……”
赵沏没想到李如意竟然如此说,他脑海中转过的话瞬间消散一空,气势也连掉了好几个等级。
“你就不想想,那一个白面书生,能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你你你……你怎么如此不爱重自己?”
李如意用‘你脑子好像有病’的眼神看着赵沏。
“我就是喜欢他,管什么以后的事?就像你如果喜欢一个女人,你会在乎你的未婚妻容不容的下她吗?你会在乎她愿不愿意给你当妾吗?你会在乎她有没有自己的理想吗?”
“你什么都不在乎,又凭什么质问我?”
“我喜欢一个人,也什么都不在乎。”
赵沏听着李如意的话,只觉得脸皮都被撕了下来,火辣辣的疼。
两人说的‘不在乎’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方式。
赵沏不在乎这个‘女人’的灵魂长成什么样儿。
李如意恰恰最在乎对方的灵魂,而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
韩时安之于她,更像是人生的锚点,如果没有这个人,她的心里该有多空啊!
李如意都不能想,如果这辈子回来,她一个人爬上了勾栏后巷的屋顶,一个人坐在夜空之下,看着满天星斗……
天大地大,却找不到一丝羁绊,更没有一个人懂她,她该是何等的寂寞。
她喜欢的韩时安,就是那个灵魂。
就像韩时安喜欢的她,也是这样的自己一般。
即便双方都知道对方的过往,即便李如意上辈子的人生不够体面。
可是,他们爱的就是种种不体面凝结而成的对方。
那些好的坏的,那些和善的锋利的,那些固执的软弱的……
都是他们爱的那一部分。
是他们和这个世界的牵绊。
赵沏他懂个屁?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质疑?
赵沏腾地一下站起身,看向李如意的表情有些凶。
李如意心里冲他翻了个白眼,嘴上却和气的问他。
“赵公子要回去了?”
赵沏心里堵的难受,转身拉开门就走了出去,大管家对着李如意躬身一礼,跟在赵沏身后走了出去。
等人离开,李廿这才盯着他们的背影进门。
确定人已经走出很远很远,就算内功一百层也听不见他们说话后,他这才表现出对赵沏的幸灾乐祸。
“我看那个赵沏这次对你肯定死心了!”
李如意翻了个白眼,她可没有李廿那么乐观。
李廿根本不懂,赵沏这人顺风顺水惯了,突然冒出来一个坎,他不跟这个坎死磕才怪。
他生来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应当一马平川。
事事顺心时,他未必感知得到,可若是那件事不顺心了,那才真是会牵扯住他的全部心神。
李廿看出了李如意情绪没多高涨,也跟着冷静些许。
“你不会觉得赵沏还得来吧?”
李如意转头问李廿。
“他带来的人怎么样了?带走了吗?”
李廿脸色一变,大骂一声!
“缺德的东西!人他还没领走呢!”
这上门的理由岂不是都成了现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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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意见李廿这样,无语的摇了摇头。
“算了,别理他,咱们该干什么干什么!我最近一段时间没办法回去,师父那里你多照顾一下。”
李廿听说李如意最近都不回去,倒是把赵沏抛在了脑后。
“怎么?是遇上麻烦了?”
李如意摇了摇头,将自己这几天记录的东西拿出来给李廿看。
“这里是我最近在府城各大集市蹲点算出来的,咱们想要进入一个圈子,就要先了解里面的规矩。”
“不然贸然闯进去,只会头破血流,咱们本钱太少,摔一次再想站起来就难了。”
李廿把李如意记录的东西大致翻看了一下,表情也严肃起来。
“府城确实比县里繁华太多。”
李如意明白李廿想要表达的意思,府城的货物交易数量,比之县城高出了太多太多。
一千两放在县城都能当个小地主了,可放在府城之中,连个水花都砸不出来。
李廿心里很恐慌,因为没有后路,他走的格外不安。
看出他心绪波动,李如意连忙安抚。
“放心吧!一切有我。”
李廿和李如意相处多年,两人之间的信任,寻常人都难以理解。
若是换成李十六,心里只怕早就开始琢磨自己的后路了。
可换成李廿之后,他却是真心实意的相信李如意。
他信任的办法就是,把自己的钱拿了出来。
李如意看着李廿忽然当着自己的面开始抠腰带。
她忽然感觉十分无语。
“你干嘛?”
李廿从裤腰带里拿出了银票,已经不是李如意熟悉的银票了,而早先的三百多两,如今也只有一百六十两。
“我这里还有些钱,你拿去周转,我知道,你心里也想要多收些东西,但是因为院子的事,一直都没敢动用太多钱。”
“我的钱先给你用。”
李如意犹豫了一下,李廿说的很有道理,这笔钱对她来说也确实很重要。
“那就算是我跟你借的,到时候给你写个欠条吧!”
李廿眉头一皱。
“说的什么傻话!遇上事儿了也别舍不得花,等你有了钱再还我,一直不凑手不还也成,左右不过是赵沏的护卫给的,给咱俩谁不是给。”
说回了赵沏,李廿又是一拍脑袋。
“哎呀!他还把我衣服穿走了,都没跟他要钱。”
李如意听了这话,也跟着攥了攥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