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生颤抖着手攥紧了他的衣领,头低垂着,不想让他看见自己通红的眼眶和眼里的脆弱。
夏油杰手虚虚的停在了他头发的上方,想要放下去像以前一样安抚的拍拍他,但又克制的收了回去。
是他先离开了他,现在又有什么立场来安慰他?
其实他完全可以用现在已经可以熟练掌握运用的花言巧语来安抚他,但是他做不到。
在他面前,自己永远做不到对他撒谎。
所以他选择沉默。
可沉默,有时候太沉重了。
瞳生能感觉到他的手在自己的上方游移,却迟迟不敢放下来。
夏油杰,你这个胆小鬼。
垂下的发丝挡住了他苦涩的笑。
夏油杰,我突然发现,我的爱好像总是孤立无援,失去和拥有从来都不由我,我这里就像是你们的一个驿站。
你们来了,休息够了,就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
但是这句话瞳生并没有说出来。
他最终颓废的放下了手。
早已经不再是当初十七八岁的少年,本来就早熟的人被时间抹去了棱角,只有情绪上头借着酒意才敢发挥出三分的委屈与不甘。
但有些话并不能完全的说明白,好像说明白了,就彻底的断了,不说明白还能借着这份借口来证明曾经的联系,还有借口藕断丝连。
瞳生转过了头,拿起了自己面前的杯子,他没有再直视过夏油杰,夏油杰眼里的情绪太沉重,他害怕他自己再一次控制不住自己。
夏油杰沉默着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没有说话。
他现在觉得自己连道歉的话大概率也是说不出了。
对不起这句话太轻了,轻的解决不了任何伤痛,抱歉这句话又太重太过于客套,他不想说,也说不出口,好像说了,自己就会和他彻底的拉开了界限。
真讽刺啊,明明是自己先走的这么决绝。
这么多年了,才敢出现在他的面前,却又好像让他再度陷入了痛苦。
瞳生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好像也说不出其他的什么了。
最后两个人只是沉默的碰了碰杯。
像是演了一出无声的默剧。
当剧结束,演员便就散场了。
瞳生仰起头,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随后转身离开酒吧。
“安好。”
这句话轻的如同羽毛一样,不知道是谁说出来的,又或许是他们都说了吧,但最终还是消散在了空气中,不知道彼此有没有听见。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水打在身上,带来丝丝凉意。瞳生没有回头,脚步也没有酒后的踉跄,只是沉默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