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X. XX. XX
狂风依旧在我耳边呼啸不止,仿佛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永恒的伴奏。
这声音早已深深印刻在我的脑海,变得习以为常,甚至失去了将我唤醒的能力。
取而代之唤醒我的,是一阵猛然袭来的失重感,将我的意识从一片混沌中生生拽出。
就在清醒过来的那一瞬间,我意识到,先前死死束缚住我的力量居然已经消失无踪。
我终于重新获得了自由——这一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才会去渴求、向往的自由。
但很快,我便意识了到这份自由是多么虚假、可笑、无力。
我赤裸地暴露于刀锋般的狂风中,只能感受着它们无情地将我割裂,却又不割断那最后一丝生机。
我艰难地喘息着,麻木的神经已经难以描摹痛苦的形状,也无法分清它们究竟来源于何处。
在痛楚的蚕食下,我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像是一件即将报废的机器,弹簧以滑稽的姿态暴露在外。
可是那股不再听从我调遣的力量,依旧在最低限度地维持着我的生命,让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下雨时聚而不散的水滴。
如果没有它们的存在,我想我的肢体必将像枯槁绝望的树枝,向着四面八方肆意伸展蔓延。
在那早已残破不堪的躯壳内,内脏大概会似稀泥一般相互挤压,最终从缺口溢出体外。
而在这些早已面目全非的物体中,唯有血液能够作为最后的纽带,可也逃不开断裂的终局。
但我根本不愿感谢那股力量的眷顾,因为死亡对于如今的我而言,早已是求而不得的解脱。
这样的折磨近乎残酷地拉长了我对时间的感知,生的意志却又在绝望中矛盾地死灰复燃。
我开始拼尽全力去挣扎,第一步便是试图挥动双臂,在一片漆黑中抓住什么有实感的存在。
一根飞舞的草叶、一片散落的羽毛,甚至只是一片入手即化的雪花……什么都好。
但不出预料的是,我的努力全部落空——因为,我几乎完全失去了对这残躯的掌控权。
除了那难以描摹的痛楚之外,我还能麻木地感受到自己在虚无的黑暗中翻腾打转,直至逐渐稳定在一个诡异的姿势上。
至于我那失去了控制的四肢,像是几件没来得及被人套上的袖管,毫无章法地在空中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