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殿门半掩,内里传来沉重的咳嗽声,很明显那是病榻上的周景昭正在承受病痛的折磨。
杨怀达心中轻叹一声,示意江停稍候,自己则独自走入殿内。
殿内光线柔和,药香与檀香交织,气氛凝重而压抑。
周景昭卧于龙床之上,面色苍白,双目微阖,身旁无人,显然是得知杨怀达要来,早早清场了。
见杨怀达步入,周景昭疲惫的睁开眼,嘴角牵起一丝微笑,虚弱地道:“杨师傅,你终于来了……”
声音有气无力,听的杨怀达心中闷疼。
这是当今天子,这也是他亲手带大的孩子,是他昔日一点一点教诲,一点一点看着成长的孩子。
曾经的怨恨似乎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全都消失殆尽。
他突然发现他不怨了,他也有他的苦衷,他亲手教导出来的怎么会是个昏庸之人呢。
他疾步上前,躬身行礼:“微臣杨怀达参见皇上。”
周景昭想起身将他扶起,身体却是孱弱得不行。
杨怀达见状,急忙向前一步,制止了周景昭试图起身的动作。
“陛下切莫勉强,病情未愈,当以静养为要。微臣自行起身便是,不必劳烦圣驾。”
周景昭微微点头,他努力调整呼吸,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有力。
“杨师傅,朕召你入宫,实是有要事相商。”
“朕的身体,你也看到了,恐是时日无多。这江山社稷,朕不能放心……”话至此处,周景昭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病痛的折磨让他面容扭曲,他强忍着痛苦继续开口:“朕欲托付于你,你可愿辅佐新君,直至他羽翼丰满,足以独当一面?”
杨怀达听闻此言,心中百感交集。
曾经的曾经,先帝也是如此对他说的。
那时他从先帝手中接过了周景昭,现如今他又要从周景昭手中接下周元熙了。
他凝视着周景昭,目光怅然:“陛下还年轻,莫说什么胡话……”
周景昭摇摇头:“我很清楚我的身体,莫不是杨师傅还怨我,不愿帮我?”说到这,他又猛烈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