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到底也没说出太过分的话来,我若罚了她,倒显得我这个正妻,不够大度。眼见着,她现在是主子爷心尖儿上的人,风头正盛,我何必跟她计较。就算说到主子爷跟前,也不过是她任性了点罢了,主子爷反而要怪我不能容人。不如等日后,拿了她的错处,一并发落。”
“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只觉得她对您不敬,万想不到这些上头来。”
秋眉软了语气,停了为乌拉那拉氏捶肩的手,轻轻凑到她耳边。
“田庄上来报,玉螺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难为她挨了那样一顿板子,背上血肉都模糊了,竟也活下来了。奴婢给庄子上管事儿的说了,只让玉螺养着伤就行。至于她的脸...奴婢已经秘密让人去扬州,找最好的大夫了。想来,应该能达到主子想要的效果。”
乌拉那拉氏点头,也不再说什么,由婢女伺候着用早膳。
温显卿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寒露得了年世兰的令,早早便去蒹葭轩请了段氏到承恩苑候着。
段氏到承恩苑的时候,温显卿还没到。
年世兰让婢女传话,她正在更衣,由婢女搬了椅子在院中,请段氏坐等温太医。
婢女将椅子放在了小花圃旁,那里有一株葡萄藤,恰是阴凉处。
藤上结了葡萄,只是看着还没红透,应是还没长好。
段氏坐在葡萄藤下,抬头望了望那繁盛的葡萄果实,不由自主咽了口水。
真是奇怪,月信推迟了五六天了没什么胃口,今日看着这葡萄竟想吃几粒。
只是,这是承恩苑。
若是在蒹葭轩,可能她已经自己摘下来了。
段氏正在看着葡萄咽口水,就听太监通传,温太医到了。
她忙站起来,温太医却从院中径直走过去,站在了年世兰的屋门口。
婢女已得了指令,所以一看到温太医来了就揭起了门帘,请温太医进屋。
段氏站在院中看着,咬着唇。
又缓缓的坐回椅子上,此时正值未时三刻,正是一天中太阳最毒的时候,更何况是夏季。
即便是坐在葡萄藤下,有阴凉影着,七月的天气也是热气喷薄。
这样的天气,让段氏想起,小时候,因为没有及时给太阳下的嫡妹打伞,被主母肆意羞辱的情形。
段氏本名段依莲,她父亲是京城的从六品左春坊赞善段勋崎。
在这一片砖头随手扔出去就能砸中一个官的皇城里,从六品的文官也是多如牛毛。
因为生下段氏的姨娘不受宠,连带着段氏也是马马虎虎长大,连名字都是马马虎虎取的。
段氏七岁上她的姨娘就因病而死,那时她的父亲段勋崎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国子监典籍,又惧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