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渡提醒她:“殿下莫再戏称,有心人听到,会非议之。”
他脸色虽然有些迷离倦怠,但走的步伐还是很快,单手握剑,斩断拦路的横斜枯枝,骨节会绷出苍白而冷肃的线条。
姜里不知道是不是古人都这样恪守礼节,走在他身边,认真问他,纤长睫毛下,瞳仁温润绝美,透出一片片林间清辉:“宁国公如此避嫌,是心中有人吗?”
“微臣没有。”谢容渡垂眼。
姜里问的认真,是誓要求一个答案:“那为何一味与我疏远?”
他只言片语,寥寥四字:“君臣本分。”
“哦。司主真是恪尽职守。”
大概是听出姜里话里的阴奉阳违,不给一个答案就会满意,谢容渡持剑,清哑平直:“殿下已许婚嫁,清誉为重。”
“你明知婚嫁非我本意。”姜里淡淡道。
谢容渡本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但当时不知为何,大雪封山,行路艰难,两人一路走着,也许是意识混沌,也许是气氛使然,问就问了:“那为何要去求那封圣旨?”
“司主监察人心,也应该知道多少是出于本意,多少是身不由己。”姜里淡笑,笑中却没有多少真心。
模糊的视线中,墨眉琼鼻,盈盈艳艳,饶是如此狼狈的情景下,也美得令人恍神。
谢容渡头痛欲裂,但对今夜长街上打眼看到姜里还有印象。
当时风雪杀声起匆匆一瞥,她在人群对视中最灼灼其华,对面站着的就是连中三元新科状元林行致。
还有左丞相之子陆庭筠,以及那名哑女。
姜里说的确实不错,谢容渡身居监察司多年,监察人心的本领为盛,一眼就能看得出那几个人关系非凡,再思及姜里所说的林行致心中有人,一切都明了。
“陛下不会轻易退婚。”他说。
姜里存心狡黠,声音意味深长:“如果宁国公娶我,皇兄大概会改变主意。”
谢容渡忽顿,继而大步走,踩过地面声响咯吱,面容冷峻,声音遥遥又漠漠:“这是殿下接近微臣的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