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回来的时候刚好碰上东家院子里吃响食,管事的给了我一个,说是馒头。你牙都掉了,其他也吃不动,这馒头软乎,给你吃。”
“可使不得,都是白面啊!”老妻又拿出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无视边上一圈馋鬼的眼神,都锁到柜子里。
夜深了也没有什么活动,大家各回各屋躺床上睡觉了,姜栓子伸手在腰带里掏出一大串铜钱:“这是东家给的工钱,你收好。”
老妻连忙接过仔细数数,这一趟,姜栓子出去三四天,挣了不少,笑的缺口牙都看到了也不在意了。
“老头子,万万没想到你这手艺还真不错!”
“那是,我的工钱都比其他人要高呢。”说完从腰带里掏出一个小册子,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签名和指印,他仔细勾着手指数着上面的数。
“再劁个96头豚,没有死亡,我就能成为那什么高级工了,县里还要给我一个证,证要是拿到了,我们家还能出一个人免费去县里学门手艺。”
“让小根去吧,不小了,要是能学门手艺,以后说亲也简单了。”小儿子大孙子,老头老太的命根子,小根就是最小的儿子了,老太太的心头宝。
姜栓子没说话,他想了想说道:“今天在东家听到了一件事,说县令打算在我们乡里造一个铁具厂,乡里人每家每户都能出一人考试,说是能留十之五六,我想着,给孩子们分家分户,这样大家都能试试,不然一家就一个名额,兄弟之间都要打破头了。”
“老头子,这不行啊……我们怎么办?!”
“你慌什么,有我呢!”之前姜栓子没有这个勇气,但是现在他有自己的手艺在,哪怕就他们两个老头老太了也照样能活,再说,“家里以后就你一人了,你也去试试,招好些干活的人呢,还有要打扫的,这活你总能干吧!”
姜栓子是一家之主,他说出话就意味着这事情定下来了。顿时整个村里都被他这事惊呆了,谁家老人好好的想着分家分户的,奈何这是姜栓子自己的主意,谁都拗不过,只能同意了。
等到里正带着县里的指示来的时候,大家才恍然大悟,忙不迭地跟着姜栓子一样分家分户。
族老不同意的,也不管用了,这关乎到自家的切身利益,甚至可以说在这越来越艰难的日子里就是生死攸关的选择。
就这样,轻飘飘的一个选择题让乡里宗族的权力大大削弱,沈瑜看得叹为观止,这又是给他上了一课。
现在其他地方的难民一批又一批地往淄川县涌入,沈瑜是来者不拒,心术不正者他也不会手软,该杀的杀了,剩下的分开往几个厂子一塞就没水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