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淼点点头,对着沈瑜说道:“农业的重要性已经不用我多说了,但是饱读诗书的人做几首悯农的辞赋,又何曾真的为农民切身解决一点事呢。有时候一点小小的改变能够引发意想不到的效果!口说无凭,试试吧。”
沈瑜安排了两个老农分别操作直辕犁和曲辕犁,进行对照。相比较于长直辕犁,长曲辕犁吃土更深更牢固,耕出来的痕迹更均匀。
同样使用两头牛进行耕种得情况下,速度明显更快,而且耕牛的步伐也明显更加轻松。等到长曲辕犁一个来回过来,传统的直辕犁才刚刚走了三分之二。这还是因为老农最开始对曲辕犁不了解,没有经验导致速度慢了,不然一般能领先一半。
速度上节约了将近一半的时间,在效率上更加省力,对耕牛的体力消耗更少,成本上和直辕犁差不多。这些就足以将直辕犁扫进历史的尘埃了。
水淼对曲辕犁的效果自然在意料之中,但是这个直观的对比对沈瑜和在场的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个大的冲击。
特别是驾驭曲辕犁的老农,一停下,就连忙将曲辕犁卸下,激动地用满是沟壑的双手仔仔细细地用手拂去它身上的泥土。
“如果都换成曲辕犁,一天就需要一半的时间,这样就能开更多的荒,种更多的粮……”
“地主也会加更多的租。”水淼望向沈瑜就见他半张着嘴巴不知道怎么反驳,“技术的发展是要解放农户的生产力的,而不是加重他们的负担。”
“君瑞,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阶级吗,看古今兴衰史,始终无法回避一个阶级矛盾的问题,在历史上每次的社会变革都伴随着阶级矛盾的变化。地主阶级和农民阶级的矛盾最易演变为农民起义和农民战争。农民阶级都是推翻腐朽王朝的主要力量。”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能坚定和你在一起的从来不是公卿世家,地主乡绅,而是背朝黄土面朝天的农民,只要你能保证他们有口饭吃。”
水淼的话让沈瑜终于明白之前仙君为什么说他要走的是一条从古至今没人走的路,是要和他所在的阶级众叛亲离的路。但他此刻并没有退缩,反而十分激动,历史的局限性被水淼点破,他仿佛看到了一轮又一轮的王朝更替的规律,醍醐灌顶!
“师傅,我明白了,现在力量微弱,我会从淄川县开始推行曲辕犁,并且不加赋,谁要是阳奉阴违,我不介意来个杀鸡儆猴。”自从沈瑜他老爹带着一家老小以及幕僚上京之后,淄川县现在就是一个权力真空地带,能做主的就是沈瑜一个,在这里他说的话就是王法,做什么相对来说容易实施。
“这是今天带你出来上课的一部分,论创造力对于农耕的意义。无农不稳,但是怎么让农业稳定是一个很宏观的问题,它落在圣贤书里,却没有切实落在这片土地上。曲辕犁的作用你已经感受到了,它只是方法之一,你永远不知道在这片土地上深埋着多少瑰宝,这是圣贤书没有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