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想要于惠安息,为什么你一直去派出所,不是你认为她的死有蹊跷的吗?”水淼看向于中挺,“我不是记者,我是警察。”
于中挺看着太过年轻的水淼,他并不相信,辖区派出所他去了多少趟了,里面的人哪怕是清洁阿姨他都有印象,没见过这号人。“我不信。”
水淼现在还在实习期,没有证件可以证明自己,只能将之前通气会的视频递给他看,这证明方式也是别具一格。
“你这是才当警察啊。”于中挺的话不无失望,“也好的,除了新警察,其他人都不会相信了吧。是警察就好。”
这话更多的是安慰自己,他犹如困兽般的挣扎,无法摆脱内心的纷乱与痛苦,现在哪怕是个菜鸟警官也好,也能让他看得见一点希望。
“我们回家说吧,惠惠的东西都在家里。我家就在前面,离得不远,十五分钟的路程。”
水淼看看头顶的太阳,这天气,走十五分钟,人都要晒成黑炭了。“于叔,我开了车,坐我车去吧。”
开车也就两三分钟就到了,于中挺的家也是很有年代感的,八九十年代的老楼,没有电梯,斑驳的墙壁外面都是飞线。
现在主城区还能见到这样的老房子,居住环境并不好,但是拆迁成本又太高,就这样尴尬地凹在高楼大厦中。
于中挺的家在六楼,两个人一路爬上去。水淼迁就他的速度,看得出来他上坡走的也很吃力。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于中挺已经气喘吁吁了,“老了老了,爬个楼梯都不行了。”他自嘲一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进去。
“你坐一会,我给你倒杯水去。”水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于惠的黑白照。照片里的她笑得很灿烂。
于中挺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跟水淼说道:“我是真的没想到有一天白发人送黑发人,警官,你要帮帮我啊……”说着又是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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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淼将他扶到椅子上,“我过来就是想把事情弄清楚。于叔,你先把事情从头到尾跟我说说。”
“怎么说开始……陈建国……杀王彩娟之后,惠惠就得了抑郁症,她一直怪自己,认为是她的问题导致了这悲剧的发生。”
“其实警察判定惠惠自杀我知道是有确凿证据的,从一开始她就有自残倾向了,你不知道,她手腕上都是疤。”
“那几年,我都带着她去看心理医生,警官,你知道吗,惠惠经过治疗其实已经好转了,她……亲口跟我说,她说,爸爸,我要好好活着陪你,如果我死了,你太孤单了……”
说到这,于中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话都颤抖起来。水淼将纸巾递过去等待他平复情绪。
“然后就是分房了,那个时候我们都和那边说好了,房子也不要了,我不想和他们再有牵扯。明明都好好的,突然网上就有很多人骂惠惠,明明不是她的错!!”
这一刻,于中挺又陷入当初的痛苦中,双手抱头抑制不住地大哭出声。
他为了惠惠的事情,每一次都要剥开自己的心让那些痛苦沿着血管流向全身,一遍又一遍凌迟自己。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良久,于中挺缓过来,他站起身,将一纸箱的东西放到桌子上。
他挑出一叠资料,“警官,你看看,这都是当初网上的记录,这几十个……”他指指红笔算出来的网名,“他们这些人当初一直追着惠惠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