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
胤禛语气微顿,他往下低了低头,勉为其难地道:
“您说儿臣骑射不精那日,十四弟以为儿臣伤心,曾想安慰儿臣。
但儿臣儿臣万分欢喜能聆听皇阿玛的教导,从未有过不好的想法。
所以,儿臣并未在意十四弟的言语。
可眼下,额娘知道那日儿臣对十四弟态度淡漠,把儿臣叫过去呵斥儿臣心肠歹毒。”
说着,胤禛抬眸眼含落寞地看了康熙两眼,接着快速压下脑袋,给康熙磕了个头,轻声道:
“儿臣自知有负孝悌之理,万望皇阿玛治儿臣的罪。”
康熙往后靠了靠身子,漫不经心地看着下面跪着的胤禛。
须臾过后。
他端起茶盏略微抿了一小口,喜怒不辨地问道:“胤禛,你是真想让朕治你的罪?
还是想以退为进,逼朕训斥你额娘?”
“儿臣惶恐。”
胤禛登时抬起头,满脸惊慌和疑惑地看着康熙,低声道:
“儿臣从未有过对皇阿玛不敬的想法,儿臣也不敢有对额娘不孝的心思。
儿臣敢对您发誓,儿臣是真心想让皇阿玛治儿臣的罪。”
“是吗?”
康熙眯了眯眼,没说信不信胤禛的话。
“儿臣所言句句属实。”
胤禛给康熙了个头,语气铿锵有力地道:“皇阿玛,您知道儿臣的为人。
儿臣虽生性冷淡,但从无虚言。
这次若不是真觉得自己行差踏错,儿臣绝不会大着胆子来请皇阿玛治儿臣的罪。”
“你能把朕的话放心里,又能想到有事及时禀报朕,朕十分欣慰。”
康熙思忖半晌后,往前坐了坐,沉吟道:“至于你额娘出言教导你的事,你不用往心里去。”
说完,康熙快速皱了下眉头。
他把德妃的‘呵斥’说成‘教导’,既是为了防止胤禛对德妃心生不满,进而传出皇家母子不和的笑话,又是为了避免这事牵扯到得他青眼的胤禵。
胤禵虽没有胤禛等人思虑周全、行事老练,但他重情重义、毫无城府又满心赤诚。
他既敢为触怒他的胤禩死谏,又时常温言软语地盼望他这个皇阿玛长命百岁。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虽说德妃是胤禛的额娘,但胤禛是他封的和硕雍亲王,德妃骂胤禛心肠歹毒,是在对他表达不满吗?
康熙眼里闪过冷意,心里止不住地猜测:是不是胤禵近日来的受宠让德妃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儿臣遵旨。”
胤禛弯了弯袖子里的手指,神色恭敬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