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里走了两步,立在床尾问他。
“回家吗?”
纪鸿洲只因这三个字,胸膛里便是一堵。
他偏头望着女人妙曼身形,喉结轻滚了下,声线低哑说。
“丑得要死,有碍观瞻。”
秦音气笑,“我见过更丑的你信不信?跟不跟我回家?”
“筝筝...”纪鸿洲语气无奈。
秦音不耐地斥他,“你再磨叽,我走了。”
纪鸿洲,“......”
“等你三分钟,你要不下来,过后一个月也别想见我!”
她撂下话,也没再靠近他,直接转身气冲冲走了出去。
章谨在门外探头探脑往里看,“大帅?”
纪鸿洲苦笑扯了下唇。
他又如何不知道,秦音这是给他留了时间收拾自己。
这小祖宗都亲自来接他,他岂敢不回去?
*
秦音在车上等了一小会儿,纪鸿洲便带着章谨乖乖走出来。
他罕见地带了大檐儿帽,脸上还围了一条羊毛围巾,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秦音见状只觉好笑,扭脸看向窗外,也没当场笑话他。
洋车一路开回纪公馆。
她自顾下车,也没等纪鸿洲,便径直上了楼。
等纪鸿洲磨磨蹭蹭跟回卧房,便见她已经立在沙发前,正翻弄自己的药箱。
秦音头也不抬地指挥他:
“过来坐下。”
纪鸿洲立在原地迟疑犹豫。
“非得现在看?”
话音刚落,秦音扭头冷扫他一眼。
纪鸿洲不说话了,挪步坐过去。
秦音揭下他大檐儿帽,又伸手扯他绕在脸上的围巾,男人下意识想躲,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坐着没动。
围巾缠下来,露出那张结痂并脓疮破溃的脸,差点辨不出本来面目,只那双幽黑淬亮的眸子,眨也不眨盯着她,生怕错过她面上任何一个表情变化。
秦音黛眉蹙了下,戴好手套,低身查看他面上伤处。
破溃的脓液有腥臭味儿。
纪鸿洲昂着脸,任她摸来摸去的端详片刻,喉头发紧艰涩开口。
“如何?是不是惨不忍睹?”
秦音面上神情一本正经,闻言掀睫对上他视线。
“是,又丑又臭,惨不忍睹。”
纪鸿洲心口像被人扎了一刀。